小鬼大,张口闭口就是我爸说了这个我爸说了那个,好像他真是周中擎的儿子似的。
楚钧山叹了口气,瞧着远在十几米外的木板,想想还是在怪石嶙峋的山地里跳跃起来,等他扛着木板过来了,英招才有了几分好脸色给他。
回去的路上,楚钧山终于没忍住,问英招他妈是谁,是不是他爸之前还娶了一个老婆。
英招被问住了,小脸憋得通红,干脆不回答了。
他看着迎面走来的何广厦,控诉道:“何伯伯,楚伯伯欺负我。”
何广厦一头雾水:“楚营长,这是怎么了?”
眼看着英招恶人先告状,楚钧山服了,这德性果然是老周的亲儿子吧?
算了,不问了。
他臭着个脸,道:“没怎么,我嫌他走得慢。”
何广厦恍然,他看了眼昏睡过去的安六合,担心得不行:“我小六妹妹这是怎么了?被炸伤了?”
“没有没有,我妈就是操劳过度,累晕了,我们送她去招待?????所休息休息就好了。”英招赶紧解释了一下。
何广厦却不放心,顾不得去查看那些隧洞和山洞,一路把安六合送去了招待所也不肯走,非要等她醒来。
英招没办法,只好跟他交了底:“何伯伯,我妈没有两三天可能醒不过来哦,我们又不能耽误去新疆的行程,你还是别等了,要是她醒了,我叫赵伯伯给你发个电报。”
这样能行吗?
何广厦眉头紧锁,还是想找个医生过来,却被英招阻止了。
他不死心,嘴上说着去看看那些山洞隧洞怎么样了,结果一扭头还是去了卫生所。
结果他带着医生回到招待所时,却不见了这队人马,一问才知道已经走了。
他要追也是追不上了,加上红旗渠那边有人找他,只好怀揣着不安回去了。
负责人问了问他:“小何啊,你看这事,要跟上头汇报吗?”
“肯定要啊,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起码帮着缩短了好几个月的工期呢,这么大的恩情,不说一声说不过去吧。起码将来总渠通了之后,论功行赏了也要带上人家的名字吧?”何广厦没觉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可负责人觉得为难的是,到底安六合怎么炸出来的山洞,他没法交代啊。
何广厦一拍桌子:“那就说不知道,实事求是才是咱们建设者应有的态度。”
于是首都那边收到消息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句话:安六合同志路过红旗渠施工处,连夜炸穿七十九处山洞三十一处隧洞,共计一百一十处山体,方法不明,完工后陷入昏迷,目前已被前往西北的救荒粮押运队带走。
首都那边只得联系赵精忠问问怎么回事,可赵精忠的车子半路抛锚了,车队停在了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山疙瘩里,别说是信号了,就是连只鸟都难见到。
联系不上赵精忠,首都那边又去问周中擎。
周中擎是安六合的丈夫,应该知道她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周中擎收到消息,也没办法通过电报联络安六合,只能关上门,拿出了安六合留给他的九叶菩提。
安六合离开后的这些天,两人每天早中晚联系三次,他已经对九叶菩提的使用方法轻车熟路了。
可他这一次居然也没有得到回应,看来他媳妇是真的消耗过度,昏睡过去了。
周中擎只得先给出了一个安慰性的解释,说安六合并无大碍,只是累了,休息两天就好。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的,只是他没有想到,此时的安六合等人,因为临时调整路线,误打误撞,进入了一个土匪窝的山头,一场危机,正在前头等着。
神一般的女人(一更)
安六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她睁开眼, 艰难地动了动四肢,视线里是颠簸的卡车顶子,军绿色的车厢里, 围着她坐着好几个伤号。
左侧离她最近的是范文欣, 头上包着染血的手帕,因为手帕不大, 一条包扎不过来, 所以是两条绑在一起的,她的脸上没什么血色,此时正靠在她哥范文昊身上打盹儿。
范文昊也挂彩了, 胳膊用撕下来的衣服袖子绑着,血迹斑斑黏着大量泥沙, 额头上脸上腿上全都是摩擦出来的表皮伤, 看起来像是刚从什么危险的山地匍匐前进过。
范文昊再往外, 则是抱着枪杆子闭目养神的吴国雄, 这个精瘦的南方汉子, 裤腿已经撕掉了, 露出血肉模糊的左侧小腿腿肚,在他面前的地上则是黏连着碎肉的布料子, 想必是刚刚从伤口上面撕扯下来。
再看右侧,离她最近的是英招, 虽然看不出哪里受伤了,可却神色憔悴,跟小鸡啄米似的在跟瞌睡虫抗争。
英招旁边则是负责放哨的华长征,正盯着车厢外头的黑暗, 连眼皮子都不敢眨, 他身上没什么明显的伤口, 就是一些细微的擦伤,衣服破皮烂烂,露出大大小小破皮的伤口,看着也像是从山石堆里爬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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