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条件。」祖父又一次地发出冷笑。「既然你认为之后无处可去,想要回归到郭家的话,那你就必须跟这个男的断绝往来。我会保障你的生活,但我顶多只能保障他今天的人生。再说,你们都还未成年,根本也不会留下什么污点。」
不管这头毒虎是否早就看穿我的目的──我想藉由郭家的庇护,断绝与学长的关係,但的确如他所说,如今局面是早就註定好的,在我主动找上他的那一刻。
只是我不认同所谓不会留下污点这些话。这凸显出大人歷经大大小小社会事后的愚蠢。
的确在社会与法律面上我们不会留下污点,甚至会被人忽略掉这样的过往,但是对于身心还在发展阶段的少年少女,这都是会成为落下印记的伤口。
真是可笑,如果真认为那是无关紧要之事,大人为什么还会对那些不需负起法律责任,又或者是那些根本无力改变外表、行为与背景的族群贴上标籤呢?
刚才你不就认为我是流有污秽之血的魔女吗?
你这不过是沾黏在我蛛网上的大型垃圾。
当然,我可不能显露出愤怒,但我想,如果真有那种机会的话,也是可以弄死这个老头的。等到他没有利用价值的那天。
很遗憾的是,现阶段我的确还得靠他达成目的。
「品郡,你……我,我以后见不到你了吗?」
来了,果然学长是没办法接受这种结果的,即使我认为这总比第一套剧本:诬陷学长,进而此他跟自己分开的结果要好上许多。
与此同时,原本潜伏在门外,随祖父而来的警察已鱼贯入内。
果然毒虎留了这一手,不然是不可能贸然隻身前来的。只是他们在进来的时候无不感到吃惊,因为他们应该没预料到郭雅筠会死吧?
那么我多少可以猜到祖父来到这里前的作为以及向警方给出的说词。
他大概指出自己已经掌握到郭雅筠的动向,要警方随自己来此,并在他与郭雅筠周旋时,等待他的暗号或透过某种行为而动作。
从在外埋伏的警方看来,祖父劝戒女儿的过程可说是毫无波澜、相当顺利吧?只是他们也不是笨蛋,时间一久自然嗅出古怪,于是在这时候入庙了。
期间我观察到似乎是带头的警官露出敏锐神色,看向始终纹风不动的毒虎,在这处破败空间中,各个角色都在怀疑彼此。不过我想,警方更多的是认为祖父是冷血无情的父亲。
「不、不要!品郡,我、我们还会见面吗?你可以等我吗?」
学长被警察架起身子,可是他们却不解为何学长会有如此反应,此时我看到祖父正与那名敏略打量他的警官附耳低语,随即警官面色凝重地要其他人带走我和学长。看来祖父遵守了承诺,可是我也得故作无奈与温柔的告诉学长我和他未来的可能性。
让这场俗滥剧彻底落密。
「我不知道……但迟早会吧?」我激动抽泣流下眼泪,夹杂不甘与痛苦的望向学者后转向祖父。「我相信那一天会到来的。学长,在此之前,我们都得好好照顾好自己。」
这一瞬间,学长露出恍然大悟神情,这是我于第二套剧本中的「最后台词」
,也说明我和他在这个阶段都还只能受制于外在环境跟自身的无力,不得不暂时顺应现况,也唯有这样,我们才有重新相见的那天。
这些话更同时蕴含另一种含意,即是学长现在也没办法给我安定的生活,那不如等到彼此都准备好的那个时候再重逢。
一切以尘埃落定,我们由不得命运跟自身的弱小。我和他都须暂时回到原点,即使那是多么无法令人接受,内心挣扎无比。
现实的无奈与残酷多到数不清,有些美好值得留在记忆中,于内心体会,但……没有再重新体验的必要。
毕竟那些美好是由多少伤痕跟尸骸所堆叠而起的,留在心上的污点、伤痕或许可以忽视,然而,谁又能保证它不会带来另外一场悲剧呢?
由悲剧衍生的关係,更多的是同情与慰藉,在我和学长的身世摊开后,我跟他就不可能仅存有单纯的男女情爱,又或者是说,像我这种人,还能拥有幸福的资格吗?
就连祖父不也认为我的存在只种麻烦吗?
我和学长各自坐上警车,外头却在这个时候下起了雨,我不禁回想这两週以来的种种,还有与学长第一次出现交集的那天,撞见埋尸的那夜,以及与养父母的天伦之乐。
──一切回到了原点,但同时也来到了终点。
车窗上的雨水就如同我的泪不停流淌,可是,我却也从倒影中看到……自己不自觉嘴角上扬的诡异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