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酷拉皮卡皱着的眉头缓缓松开,“为什么。”
尽管是相同的问句,这次他的情绪没有那么激动了,更多的是愤怒过后的悲伤。
“为什么‘命运’决定窟卢塔族灭亡。”他握紧拳头,“命定之死?我们做错了什么吗?”
这回的问句也是自言自语,并不执着于得到女人的回答。因为这场窟卢塔族的灾难是“人祸”,不是“天灾”,他最应该质问的对象是那些残害族人的凶手,而不是质问一个“命运”的“旁观者”。
他不相信一个人的出生会成为罪孽。
至于“命运”的话题,他不想相信,也不想接受。
总之他不能太依赖面前的这个女人,他要靠自己的力量和判断去做接下来的事情。
“我最后遇到的是一个银白色头发的女人,你见过她吗?”
【我用了一点特殊能力,把你偷了过来】
“……特殊能力?”
【所以这段时间你不可以乱跑,会死的】
“……知道了。”
酷拉皮卡又一次表情凝重地陷入了思考,当他回过神,发现面前的女人似乎仍在等待他继续提问。
尽管这个女人说的话不完全可信,还有很多有意避而不谈的部分,但“避而不谈”表明了她没有选择用谎言来应对,而且她的态度实在是很有耐心,甚至交付出了一部分“秘密”,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份难得可贵的诚意。
“谢谢。”之前脑子太乱了,都忘了道谢。
无论如何,如果没有这个女人,他恐怕活不到现在,其他事情更无从谈起。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酷拉皮卡紧接着补充道,“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或者,我该怎么称呼你?”
【馍儿·蘸酱】
“……”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不过酷拉皮卡很快想起自己看过的书,想起外面的世界有各种各样的文化,他觉得奇怪的东西,在当地可能是很平常的事情。
“馍儿姐姐?”他试探地称呼了一句。
【不带名字叫我也可以的】
“姐姐?”
女人点了点头。
【肚子饿吗?】
“没有。”
【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有任何需要可以叫我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酷拉皮卡感觉女人走开的时候,对方整个人都变得放松了一些,好像如释重负。
没错,确实是如释重负。
自称“馍儿·蘸酱”的默尔丝回到客厅,仰躺在沙发上时,浑身上下写满了“如释重负”。
默尔丝本来就不擅长撒谎,她采取的策略是尽量说真话——无数文学作品证明了,由真话构成的假话最高级。
即使对方是个年仅12岁的少年,与其对话时,默尔丝也不敢懈怠。
猎人世界的原着角色普遍早熟,12岁就能参加有生命危险的猎人考试,还不会有人产生质疑。而且酷拉皮卡的设定是高智商角色,学习能力强,即“记忆力好”,这意味着,默尔丝今天“说”的话,会被酷拉皮卡逐字逐句嚼碎了,反复琢磨。
搞不好,他琢磨出破绽,丧失对默尔丝的信任,就不会跟着默尔丝的指引走上原着剧情的道路了!
过于逼真的RPG游戏就是这样,没有系统提供的可选台词是最大弊端。
虽然之前的每句话都经过了深思熟虑,但默尔丝仍忍不住反复回忆,究竟有没有做错的地方。
好烦啊!最不擅长脑力活动了!
以至于结束和酷拉皮卡的对话时,她几乎掩饰不住那份“如释重负”。
……算了。
默尔丝歪倒在沙发上。
根据她“现实世界”事后反省的经验,她属于“容易担忧过头”的类型,其实事情大多不会有她想的那么严重。如果事情真的超出她想象的严重,时光不可倒流,她也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比起浪费时间精力用来后悔,不如把精力放在解决问题上面。
最重要的是,没有人可以指责你做错了。
是啊。
她已经没有妈妈了,不会再有妈妈指责她了。
再也不用听那些刀子一样的话。
那些话对她毫无用处,只是令她痛苦,而最终承担代价,负责处理问题的人,不都是她自己吗?
为什么?凭什么她要遭受妈妈的指责呢?
她比别人愚钝,她不懂变通,她处事不当……就应该受到妈妈的指责吗?难道她愿意自己是个废物吗?她乐意做错事吗?明明做错事情的时候,最难受的人是她自己!
【忠言逆耳!】
【我是为了你好!】
由库洛洛复原脑内被切掉的部分后,情绪回来了,脑内的杂音也回来了。
默尔丝又忍不住想,是不是该告诉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