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克利斯有理由相信瑞奥塔在故意躲自己,这点是从他蹲了几次门都没有找到人验证出来的。眼看战舰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他急得发疯,就是没机会揪住对方逼问解除稳定器的方法。
他知道瑞奥塔正待在舰桥,而一道光门无情地阻隔了他进去的脚步。
【您的身份无法进入。】拒绝访问的提示音残忍地响起,隔着门,瑞奥塔就远远地背对他站着。
这地方之前分明没有设门禁!雷克利斯愤怒地骂了句脏话,在船员投来的奇异目光中跺着步子来到对方的房间门口,一屁股坐下就打定主意赖在这不走了。
离终点还有一天多时间,他就不信这人不回来睡觉。
放下不蹲到人就不离开的狠话,听着细微的轰鸣声,雷克利斯没等几个小时就开始昏昏欲睡,头靠房门闭上了眼睛。失去意识前,他还咕哝着瑞奥塔的名字。
漫长的梦境中难以分辨时间的流逝,只有那些硝烟弥漫的战争画面在脑海里循环。穹顶之上,看不见边际的巨型战舰还在夺走更多的生命,而脚下堆积的尸体却无法再传达出哀嚎。正是这样寂静的死亡,是他永远忘不掉的梦魇。
几乎是本能地感应到身边有人靠近,雷克利斯狠狠吸了口气,猛地一颤的身体向角落缩去,双眼中仍残存着深刻的恐惧。
在他的上方,瑞奥塔遮挡了天花板的灯光,笼罩在阴影里的身体还保持着弯腰的姿态。顺着他的双臂看下去,雷克利斯才看到他手中的外套,正要搭在自己的身上。
“为什么不直接叫醒我?”没一会功夫,雷克利斯就活蹦乱跳地站起身,活动几下僵硬的脖子。
瑞奥塔像无事发生一样将外套穿了回去,说出的话令人无法辩驳。“你看起来是在做噩梦,贸然叫醒你不太好。”
“如果不是你躲我,我也不用做噩梦。”雷克利斯不满得很,看懂瑞奥塔接下来要说什么,又不在意地挥挥手。“我懂,我懂,你工作繁忙,不能总随叫随到。既然你都来了,不如把我的稳定器解决一下?”
“雷利……”瑞奥塔的脸上有种拿他没办法的无奈感,但没有像上次那样直接说出拒绝的话,而是解开了房间的安全锁。
他在无声地邀请雷克利斯进去,面对这种情况,雷克利斯岂能临阵退缩,跟他进去后就主动把门锁了。
瑞奥塔正在床头的抽屉里翻找,片刻后拿出了巴掌大的盒子,抛给伸长脖子看向这边的雷克利斯。
“你还会送人东西?”雷克利斯嘴上说着,还是忍不住打开了盒子,拿出拇指那么大的贴片。他也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翻来覆去地看了两下,还是摸不着头脑。
瑞奥塔抽走贴片,轻轻捏住他的脖子说:“别乱动,否则会贴歪的。之后别碰它。”说完趁雷克利斯没反应过来就把贴片黏在了他的后颈,然后摘掉了显眼的项圈。
“干什么,你贴了什么?”雷克利斯感觉到脖子后面传来阵阵的刺痛,慌慌张张地拿手去碰,刚挨到贴片就“嗷”地痛叫出声。
这东西还会电他!
“我说了别碰它。”瑞奥塔拍掉他不老实的手,捏起他颈后的肉揉了揉,看雷克利斯的表情没那么难受了才说,“这是改良的稳定器,效果没项圈型的好,但我希望它够用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听说了贴片的用途,雷克利斯的表情就恹恹的,不情不愿地说:“知道了——不就是老实点嘛……”
不过稳定器的麻烦勉强解决了,雷克利斯迫不及待地回去换了件高领的衣服,将贴片严严实实地藏到了领子下面。
可惜他以最完美的姿态见到约顿的打算落空了,等到星舰落地的时候,他在迎接他们的人里看到的尽是陌生的面孔,唯独没有思念已久的约顿。
瑞奥塔隐晦地拉扯他一下,提醒他不要在这样的场合东张西望,随后低声说道:“他在锡林特宫,在见到总督之前,我们得先去见女王陛下和未来的新王。”
“埃罗尔公爵?”雷克利斯的大脑迅速构建出未来的陛下形象。在即位以前,埃罗尔陛下就是位默默无闻的王子,他对扎卡帝国的贡献甚少,关乎他本身的消息也罕为人知。
他的双目中总不经意地表现出漫不经心,但通过雷克利斯与他少得可怜的几次会面,对方才真正展现出了沉于随性的表面之下的铁血冷酷。
“他喜欢……据我所知,埃罗尔公爵喜欢有个性一点的下属,像这样。”雷克利斯做了个往上拨头发的动作,但瑞奥塔似乎不是很理解,他一着急伸手替对方撩起了刘海,看着比原先冷肃的形象张扬了许多。
他至今都对埃罗尔陛下用优雅的语言羞辱那些表现死板的官员的场景记忆犹新,瑞奥塔这木头似的性格在前世可让这位看不顺眼了很久。以至于他身为总司令竟被派去偏远的殖民星球待了好些年,回来的时候就学会了和埃罗尔陛下如出一辙的假笑和毒辣用词。
“你知道最近关于我们两个的不正当谣言吗,看起来你很乐意加速它们的传播。”瑞奥塔现在说话也挺毒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