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鼻涕。

“好了好了，哭累了就喝口奶茶，你爸不喜欢你，姑父喜欢你，姑父喜欢闺女，以后你就给姑父当女儿好了。”何永良把奶茶递到夭夭嘴边，见她接过自己喝了，又温柔地轻轻抚摸着她的发顶，从他真挚的神情里可以看出，他说的话都是真心实意。

可夭夭就是不买账，反而说道:“姑姑要是当初生的不是两个儿子而是两个女儿，你也就不稀罕我了。”

“可我家偏偏生的就是两个讨债鬼啊，所以姑父还是稀罕你的嘛。”何永良笑眯眯地回答。

“那也是因为你生不出女儿，所以我只不过是你的备选项，俗称备胎，万一哪天姑姑又给你生出个女儿，你就不待见我了。”反正夭夭就是觉得全世界的人都不会喜欢她，姑父不喜欢她也是早晚的事。

夭夭这是心病，何永良也知道这孩子心思敏感爱钻牛角尖，一时半会儿跟她也是争辩不清，于是说道:“那姑父以后都不生了。”

“我不信。”从小缺爱的夭夭极度不自信，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那个魅力能让姑父一直保持喜爱，同时又极度渴望姑父说的是真的。

“说不生就不生了，姑父什么时候骗过你？”何永良正儿八经地跟才十来岁的夭夭保证着不再生三胎，其实他也真不打算再生了，要再生个儿子那不得把他烦死，要生个女儿只怕夭夭又要难过，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他是真不打算再生了，不过这些都是大人的考量，他并不打算告诉夭夭，怕这丫头又钻牛角尖。

得了满意的答复，夭夭心里这才好受一些，也不再哭鼻子了，手里捧着奶茶跟着何永良往家走去。

但自小缺爱的夭夭打心眼儿里还是不太相信何永良的，老话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姑姑要真怀上了总不能不生吧，说来说去这都是没准儿的事。

姑父家的第三胎就成了夭夭心里的一颗定时炸弹，比她后妈要给她生弟弟还让她在意，毕竟爸爸和后妈的爱她就从来没得到过，姑父的爱至少还得到过，自然就更加害怕失去。

这颗炸弹在夭夭心里一藏就是好些年，转眼她就进了高中，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眼看着暑假要来了，姑父何永良又张罗着要带夭夭出去旅行，这事儿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何永良对夭夭总是有用不要的耐心和父爱，年年带她出去旅游也不嫌麻烦。

这事夭夭她爸是没意见的，但姑姑心里却极度不痛快，她们家虽然条件不错，可也看不惯何永良这么往夭夭身上砸钱，夭夭小时候出行多少还能买着半价票，如今大了，坐飞机得买全票，住旅馆得多开一间房，到旅游区还得买全价门前，吃喝玩乐下来全都是一个成年人的消费水准。

一次两次倒也罢了，可何永良是每年带她出去一两次而不是总共一两次。

“出去玩什么玩，都高中了也不在家好好学习还惦记着玩。”姑姑有些不乐意地对何永良说道。

“就因为学业重了才要多放松放松，再说夭夭学习成绩好，不耽误那一两天。”何永良满不在乎地挥挥手。

而夭夭也不声不响地坐在一边吃西瓜，全当自己没听见，她来姑姑家已经是家常便饭，有何永良在的时候，姑姑也不敢怎么给她白眼看。

姑姑噎了一口气，等了一会儿又说道:“这段时间我忙着呢，没时间跟你们出去玩，她那么大姑娘了也不合适跟你两个人出去。”

“这我闺女，有啥不合适？”何永良一点儿没多想，特自然地就把话接过去了。

夭夭听了嘴角不自觉微微翘起，又怕姑姑看见，赶紧举起西瓜啃了一口。

“那你把儿子也带去。”姑姑又说道。

何永良一听就直皱眉头，语气也不好起来，“那两个臭小子不补课了？眼看着明年就要考高中，就他们那个破成绩哪所高中要他们？到时候去读职高啊？”

姑姑一听也没了声音，可何永良还不痛快，紧接着又说道:“但凡那两个臭小子有夭夭这么聪明会念书，省下来的那些补课费够他们每年去旅八次游，你一天不说好好监督他们念书，还惦记让他们玩，慈母多败儿。”

何永良越说越来气，不提那两个儿子还好，一说起两个儿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连生两个儿子，个个读书排倒数。

回头再看斯斯文文吃着西瓜的夭夭，何永良心里那叫一个遗憾，要说他给儿子的关心太少，但看夭夭爹不疼娘不爱，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下反而越来越乖巧懂事，自己的两个儿子和夭夭比起来简直像是掉进了福窝里。

心里越想，何永良越觉得两个儿子是被惯坏了，再看夭夭难免更加心疼起来，这丫头也就他对她好一点，她那不负责任的爹妈就跟死人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