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和说话间一张一合的粉唇,渐渐俯身低下头去,语气幽幽的,“阿姐今日带来的东西,又是那瑶月准备的么?”
“啊?”阿燕怔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是啊,瑶月姐姐人很好的,每次都……唔!”
剩下的话语被贴上的唇逼得给咽了回去。
已有倾城之貌的青衣少女轻轻含住了凝望了许久的唇瓣。
“小妹,我……”阿燕还记着玲珑蒸包,在换气的缝隙间挣扎道,“别、别凉了……”
荷衣顺手打开食盒,含了一粒玲珑蒸包在嘴中,重新吻上她。
玲珑蒸包一如其名,做得小巧玲珑,不值龙眼大,咬破薄薄的面皮后,热烫味鲜的汤汁喷涌而出,在她们交融的唇齿间徘徊着,吞咽不及的汤液顺着唇角流下,又被青衣少女舔舐亲吻干净,不浪费一滴,和阿燕的口津一起吃下。
“唔……”阿燕的舌头被吸得又开始发痛。小妹的亲吻和苏嫔不同,苏嫔每次一贴上她的唇,就凶狠地想要把她吃下去一样,像是在狼吞虎咽着珍馐佳肴,而小妹则像是个慢条斯理的老饕,温柔而细致,每一块舌面、每一道齿缝都不放过,吻得又慢又深,舌头几乎要探到她的嗓子眼,令阿燕难受地唔唔几声。
不过她们亲吻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贪婪地不放过她的每一滴口水,每次一泌出就会被舔吸走——苏嫔是因为怀了宝儿,所以需要她的气味安抚,可是小妹也这样,阿燕只能认为是她们姐妹关系太好的缘故导致的。
——在她七岁时,小妹便对她说过,关系亲近之人有时会亲吻对方、以交换口津来体现彼此的亲密。小妹又好看又聪明,说什么都是对的,阿燕深信不疑,从此每到晚上,在被子制造的黑暗中,她们两人便会拥在一起亲吻一阵。
开始时是唇贴着唇,感受、描摹着对方的温度与形状,渐渐地小妹便开始伸舌头了,她们交换着彼此的口液,有时也会像现在这样,在嘴里一起吃着一块糕点,用舌头推来推去,阿燕总将这当成是她们姐妹间的一个游戏。
不过接下来,亲吻的时间就越来越长,以至于到了后来她都养成了条件反射,天色一黑、被子一盖,便会自动地乖乖吐出舌头,令荷衣从容地含住舔弄——时间一长,呼吸不畅、需要经常到被子外换气不说,且每次吻完回过神之后,她的衣服都会被推到上面去,露出小小的胸脯,供荷衣一边亲吻一边抓着一侧肉粒玩弄。
……虽然是体现情谊的一个必然方式,但是亲嘴真的好麻烦啊。
?
一直到食盒里的玲珑蒸包全部吃完,荷衣才餍足地放开她的唇。
在阿燕以为终于结束了时,她突然道。
“我观之阿姐来时,双唇似是红肿,不知为何?”
“……”阿燕磕巴,“是、是因为我误吃了辣子,啊,好辣。”
她在小妹似笑非笑的目光下莫名心虚地垂下眼。
即使什么也不懂,她那小动物般的直觉依然提醒着她,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说出她给苏嫔每日安抚、活通气血的事。
“是么?”荷衣凝视着阿燕的面庞,藏在牙齿后的舌头缓缓舔了一遍口腔。
她对阿燕的气息再熟悉不过,只要尝到口液便会知道阿姐吃了什么,可是方才并没有辣子的味道,只有一股不熟悉的、来自于女人的成熟甜香。
可是看着阿燕的表情,她没有将话说出来,只是轻易地揭过了这件事,“不说这个了。你在芙蕖宫里当值可还好?若是有何不顺心,皆可向我倾诉。”
阿燕精神起来,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小妹,你都不知道平姑姑做的甜糕有多难吃!我怀疑她放的不是糖而是盐,我跟平姑姑说了,可是她又觉得……”
?
荷衣一直在温柔含笑听着,不适应和。
听阿姐说做甜糕的平姑姑、蒸包子的马婆婆、很会卤猪蹄的弄月姐姐、喜欢烤红薯的小宫女……听起来就知道,阿姐的生活鲜活多姿极了,一件平常的小物,在她眼中也是可以充满兴趣、细细探究的乐事。
一直到阿燕即要离去,她下意识抓紧了一下手,又立刻放开,起身笑道,“阿姐去时小心,可别再跑了。”
“嗯嗯。”阿燕挥了一下手,出门时看到了朝这边而来的安女官,愣了一下,呆呆道,“安婆婆午好。”
安女官上了年纪,却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风姿,凭借着出众的能力与阅历一直受人尊敬,也没计较她没行礼,只笑啐了一句,“没规矩的小丫头,怎地又跑这儿来了?”
“来给小妹送吃的。”阿燕老实道。
“你这……”安女官正要说什么,突然眼神一凝,摆摆手,“行了,快些走吧,我找你小妹有点事儿。”
“喔。”阿燕将她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疑惑地转头望去,只看见静静站在门口的小妹,便不再去想,提着食盒又如来时那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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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阿燕的背影远去,青衣少女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像是卸下了伪装——又或者是戴上了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