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线。”柔和坚定的声音在安静的手术室里响起，顾修明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学生，出声提醒道。

顾修明这台神经外科开颅手术做得差不多了，处理完患者脑部创伤后，最紧张的时刻终于平安度过，他拿着手术刀的手依旧很稳，娴熟快速地缝合，年轻俊美的医生穿着一身手术服，只有那双漂亮的眼睛露了出来，此刻那双桃花眼里里没有了一贯温和的笑意，只有全神贯注。

站在旁边做一助的是他的专硕研究生，此刻仿佛大梦初醒般，被提醒了一声才反应过来，连忙把注意力放回了手上的工作。

顾修明本来想把最后的缝合交给她，跟着他上手术这么久了，这么简单的缝合小事本来不是主任级别的主刀医生来做的，可是旁边站着的学生今天不在状态，他只能歇了让学生练手的心思。

手术结束出来后，顾修明的脸色不太好看，他难得对学生露出严肃的表情，轻叹一声：“佳楠，你最近在手术台上的状态不太好。”

周佳楠猛地一惊，然后羞愧地低下了头，顾修明很少提醒她，她从来都是做得最好的那一个，老师看着她的眼睛永远是温和包容的，还有对她的赞许。

可是她最近确实让他失望了。今天手术不在状态她自己也能察觉到，顾修明认真的侧颜真的很俊美，哪怕戴着口罩，只露出了眼睛，那双桃花眼也实在是勾人得紧，她看着看着，心思就不在手术上了。

之前明明不会这样的。

“你师弟比你低一级，他跟不上我也能包容，但是，佳楠，你不该这样的。”年轻俊美的教授靠在窗边，嘴角依然噙着温和的微笑，眼神却有些责备。

夜晚的风从半开的窗外吹过来，带起了顾修明白大褂的衣角，晚秋的风透着凉意，周佳楠看着他柔和的面容，突然就觉得后背有些发冷。

“对不起，老师，我会尽快调整状态的。”

她的心乱了。她本来以为，跟老师年龄相差不大，又天天在他身边学习，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

可是老师突然就有女朋友了。她所有的心动在看到华仁医护大群里的那句宣告时，瞬间就化为了灰烬，那行简短的字她来来回回看了十几遍，最终也不明白自己输在了哪里。

为什么？那个博士生师姐已经结婚了，顾教授身边待的最久的就是她了，她明明才是最有机会的那一个啊。

“顾主任，你的女朋友来在外面等你呢。”小护士经过时，笑着跟顾修明打招呼道。

“我马上就下班了。”顾修明点点头，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顾修明转过头，就看到学生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不过周身都笼上了低气压。

“今天跟着我做手术也累坏了，回去好好休息吧，调整好状态，周二下午，我希望看到你交上的病程报告。”

顾修明的声音依旧温婉柔和，从前跟他做完手术，他也是这么安慰她的，周佳楠看着他离开的修长挺拔的身影，心里的恋慕和嫉妒的酸水突然就冒了上来。

顾修明的女朋友，就是上周坐在她旁边，听老师给她讲解的那个姑娘，看起来高冷又不近人情，中性的打扮，板着的面无表情的俊脸，凌厉上调的眉峰，怎么看起来，都像是个姬圈顶层天菜。

顾教授为什么会喜欢她啊……

顾修明刚出来，就在楼梯口被抱了个满怀，背上也被披了一件薄外套。

他心里一暖，笑得眉眼弯弯：“今天怎么来找我了，你不是忙着做毕业设计吗？”

因为就在医院门口，黎之容也没有抱太久，很快放开了顾修明，转为牵住他的手，眉峰还是微微拧着的，面容却带着笑意：“最近陷入瓶颈期了，敲了一晚上代码，坐不住了，就来找你了。”

“是该休息休息了，你这一整天趴在电脑前，也不怕颈椎疼。”顾修明任由黎之容牵着他，侧过头来冲她微笑。

“还说我呢，我听小吴护士说你今天做了将近九个小时的手术，腿站着不酸吗。”黎之容有些心疼地看着顾修明，他今天穿着黑色的休闲裤，显得腿笔直修长，上身是一件蓝灰条纹的毛衣，深秋时节了，他连外套都没穿，她晚上看到挂在衣帽架上的外套，想起香城着昼夜温差大的城市，晚上肯定冷了，就带着外套过来了。

“习惯了，神外的手术一向时间长，我还站过十几个小时呢。”顾修明的声音有些轻飘飘的，语气温和柔软，好像并不当回事。

“晚上回去给你按按腿，可别静脉曲张了。”黎之容握紧了顾修明的手，心疼得像被针扎一般。

顾修明这种习惯的语调总是会触动她心里最柔软的那一块，她总觉得生活把好多苦都压在了他的身上，他每天忙得要命，去医学院授课，实验室有课题，每周两天排班，还要在医院做手术，动辄就站十几个小时，更别提他这些年因为药物侵蚀的糟糕的身体状态了。

他那张温和俊美的面容却选择了一一咽下生活的苦，然后从废墟上开出花来，包容忍耐的态度，从来不提及他受过的苦痛，甚至还经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