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墙壁顶端嵌着一块四四方方的深蓝色,那是监房高高的小窗露出的一块夜空。凌枫已经能从那块蓝色的深浅程度判断现在是夜里几点,误差不超过半小时。
三个月前的一天夜里,凌枫被塞进一辆全封闭的面包车,从Y市看守所转来N市监狱。在这里他很快适应了简单机械、定时定点的规律生活,因为文化水平高、人又机灵会说话,他还当上了统计员,负责点数核算所在车间劳保棉服的每日产量、预算次日原料需求量,劳动并不十分艰苦。
凌枫不能接受的,是自己身体的变化。最初是那种令人绝望的空虚感,原本沉甸甸的蛋,现在只剩一层丑陋的空囊袋;然后是晨勃消失,折断过、歪在一边的鸡儿再也硬不起来;今早洗漱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他已经好几天没剃须,可下巴上并没有长出几根毛。
他的美貌和身上不寻常的地方,进来第一天排队冲凉的时候就被人发现了。他们叫他小凌子,每个人都凑过来在他畸形的丑东西上摸一把、捏两下。当晚他就被压在单人床上“开了苞”。
这个监房另外九个人都是因为电信诈骗进来的,这是个低度戒备监狱,监管力度不强,晚上上锁熄灯后,随便爬别人的床根本没人管。
第一个睡凌枫的人是个又高又壮的大胖子,好在鸡儿并不是很大,因此凌枫没遭太大罪。不知道是不是激素变化的原因,凌枫居然被他弄舒服了,不小心嘴里漏出一声骚叫。这下可好,床边一下子围上来好几个人,眼看要把他给轮了。凌枫怕得要死,只好放低姿态求他们缓一天,容他把自己清理干净、做做准备。
“硬操会裂,到时候还得上医院缝针,耽误哥哥们玩。”凌枫话都说到这种地步,那些色红了眼的臭男人还不依不饶,无奈之下,他只好强忍着恶心,给他们四个挨个口了个遍,这才逃过一劫。
从此他就成了监房公交车,每晚被轮番玩弄,有时候还好几个人一起上。他们有的堵嘴,有的操穴,甚至腋窝、腿缝都不放过,身上总被射得一片狼藉。
身体很快习惯了,心里却越来越恶心。从前他只上处男,只要是别人碰过的人,再喜欢他都下不去手。他永远记得第一次上李静渊时的悸动与狂喜,这么多年不管他跟谁做,登顶时眼前总浮现李静渊樱唇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凄美模样。他专爱在无数未经世事的清纯男孩身上榨取这种生涩的情趣,而且还不怕被传染那些脏病。
可如今他却成了一群臭哄哄、脏兮兮的社会底层男人的肉便器。他嫌脏,嫌得要死。他开始害怕天黑,每到傍晚就紧张地手都在抖,再也睡不着觉,只能靠白天劳动的间隙逮空趴在桌子上眯一会儿。
狱友们踩缝纫机的速度,远远赶不上他点数的速度,他有大把时间坐在桌前回忆、思考、复盘。他究竟如何落到这步田地?从哪一刻开始走上了错误的岔路?这个问题日日夜夜折磨着他,让他的理智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原本万无一失。他的生意,他的小爱好,他的舔狗后宫,一切尽在掌握。就连那些道貌岸然的警察叔叔,那样盯着他,也找不到一点儿能向他发难的把柄。因为他不是个犯罪分子,他是知识分子,他什么都懂,他什么都想过。
那些擦边球违禁“药物”,是他那个当空少的固炮从东南亚带回来的。但他从不亲自接货,都让空少弟弟直接送到“仓库”里。他的“仓库”,是另一个炮友开的轻食餐厅后厨的三个双开门大冰箱。
他甚至都不负责销售。他还有个舔到不行的公狗0,开了家健身房。这家健身房生意很好,在圈子里很有名,是会员制的,最便宜的私教课,也要四五百一节,熟客都选择办十几万一年的至尊vip卡,这种卡是附送减脂餐的。轻食餐厅每天叫骑手定时定点把配好的“私人订制”减脂餐送到健身房,客户们不需要现场付钱。
凌枫很谨慎,从不在手机上、电脑上跟人谈论生意的事,每次都把人扒光了才说,绝不留下一点把柄。他作为健身房的股东之一,每季度分账得到的钱,都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会员费。他自己开的那家清吧,甚至干净到有家长包场给十几岁小孩开生日趴体。
几个月前,警察叔叔上门讯问的时候,他一点儿都不慌。一来他自信这一套暗渡陈仓的操作颇为稳妥,二来因为疫情的关系,空少小哥滞留在国外半年多了,这半年都没有新货进来,不管是轻食店,还是健身房,货早清掉了,什么都查不到。就算有脑残客户把健身房给卖了,凌枫也可以推说自己不参与健身房经营,什么都不知道,甩锅给那条狗,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所以那时在医院里,当他听说法院给他安排了辩方律师代替他上庭,他满脸诧异。辩方?他怎么会是辩方呢?他是被野男人打伤的受害者呀!
给他安排的律师来到他病床前,自我介绍说姓时。凌枫惊得张大了嘴:“你是那个……发律师函给我的……上海SC的时隽?”
时律师淡定点头:“对,是我。我们律所每年有做法律援助的任务,刚好我在Y市……对了,打伤你的那个人,也是我代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