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半的尖刺都没入岩浆膜,这短短半分钟的时间岩浆膜竟已经生长覆盖的如此之厚,他们三人所处的中转点还好,阿兰放眼望去,来时笔直的通道已经被岩浆膜覆盖的肉眼可见的缩小,且缩小的速度愈来愈快。
他神色凝重的看向阿伽雷勒,“你挑了一个最糟糕的时间来探险。”
“没有人能预测到岩浆生长期的规律,我进入地心矿区多次,这也只是我第二次遇到。”阿伽雷勒道,“也许它出现是有规律的,但能进入地心矿区的人一共就这么多,很明显我们几个都不具备这方面的知识。”
“但也许你可以,阿兰。”
阿兰嗤笑一声,“我为什么?”
沉默片刻,阿伽雷勒道:“很抱歉,阿兰,让你承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阿兰摆摆手,“算了……岩浆生长期一般会持续多久?”
“不好说,快的话几个小时,慢的话十天半个月也有。”
阿兰狠狠皱起眉,“物资储备有多少?”
德拉万翻翻包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阿兰还是不太放心,“光靠水丸和营养剂,很快我们依旧会虚脱。”
“如果明天岩浆生长期还没有结束,我们就要做好硬闯出去的准备了,”阿伽雷勒低声说,“中转点并非完全安全的,它只是相对延缓岩浆膜对这个地点的覆盖罢了。”
阿兰点点头表示赞同。
“我守着,你们俩先休息吧。”阿伽雷勒拍了拍自己的肩侧,“快点睡觉吧,德拉万,等你醒来之后换我。”
德拉万当即闭起眼睛往阿伽雷勒肩膀上一靠,很快发出非常轻微的细小鼾声。
“他真的是累坏了,”阿伽雷勒苦笑,“我只是想带他磨练一下,却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阿兰说:“劳累也是一种修行,只要累不死,就继续累。”
阿伽雷勒低笑一声,拍拍自己另外一侧的肩膀,“你也睡吧,我守着,你可安心入睡。”
见阿兰不动他补充说:“你闭上眼睛,很快你就会忘了我,也会忘记我身上的味道。”
阿兰挑了挑眉,“不是的,我只是在思考怎样可以破坏岩浆膜的形成。”
阿伽雷勒说:“好的,那我不打扰你了。”
阿兰挑着眉也往他肩膀上一靠,闭上眼睛。
虽然一开始被熏的想吐,但确实很快他就忘记了阿伽雷勒的存在,忘记了他身上的恶臭,轻浅的入睡。
他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坐在摇篮边,安静的等待着哥哥回来告诉他雄父雌父的死讯。
摇篮里熟睡的阿洛在睡梦中还要吮手指,发出‘啵啧啵啧’的噪音,在不大的房间里回荡。
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但小阿兰知道有什么人来到了摇篮边,没有温度的视线在他身上游走。
“我想和雄父雌父葬在一起。”
阿兰听见幼小的自己开口说话,是了,那时候的自己身处黑暗,感官极度敏锐,身前的人明明没有动作,他却能分辨出他身上极淡的杀意。
那人迟迟没有动作,小阿兰便伸出手,往前摸索着,抓住了那人的一根手指。
小阿兰的手很小,短短的,嫩嫩的,手背上还有五个小窝窝,他尽力把五指都大大的张开,也只能勉强抓住那人的一根手指。
那根手指细腻光滑,修长削瘦,是极适合握手礼的贵族手,但骨节粗大,显然也是常年受训,握剑握枪的手,
“您刚刚是从小花园里穿行而过,还摸了雄父种的卡萨布兰卡。”
小阿兰敏锐的闻到了他指尖的香味,这正说明了眼前人对‘来杀小阿兰’这件事的漫不经意,对他幼小的生命即将夭折的漠不关心。
“我可以抱着一束卡萨布兰卡死去吗?我想把它献给一生体面爱漂亮的雄父。”小阿兰认真的对这个手指细腻还带着香味的陌生人说。
“恩……”他想了想,“不能偏心,那给雌父带糖吧,麻烦您再从桌上的糖果盘里抓一把棒棒糖塞进阿洛胸前的小布袋好吗?我最喜欢菠萝味的,多拿一点……嗯?雄父说菠萝味的糖应该是‘黄’颜色的,注意不要和柠檬味的搞混哦。”
“最后,请不要吵醒阿洛吧,就让他安静的继续沉睡。”
“谢谢您。”他有礼貌的最后道谢,松开了这只手指。
门口突然传来开锁的声音,
小阿兰摸索着再次紧紧抓住那人的手指,稚嫩的声音里带出急切,“带我们走吧!其他人是无辜的……”
门口开锁的动静愈来愈大,似乎是门锁打不开了,门外的人开始用身体撞门,“嘭”、“嘭”,混杂着疼痛的闷哼声,
手里紧握的手指往回微微收了收,小阿兰却莫名的知道他要走了。
他露出一个微笑,把脑后哥哥用来给他扎漂亮小辫的丝带抽了下来,仔细的在那只手指上凭感觉打了一个蝴蝶结,而后放开它,抬头注视着那位陌生人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