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号便是由此而来,因‘我’没有特定的立场,家族的朝向决定了‘我’剑刃所向。而我也从未动摇过,因家族的传承便是‘我’存在的意义。”
阿兰站起身看向他,专注的倾听。
“杀戮成为我的本能,黑暗是我天生的战场,我已习惯杀戮,也习惯匿身黑暗,我见多了被杀者身体里涌出的血,也麻木于他们临死前恐慌困惑的眼神……直到下一代的‘我’出现,他接替我的责任,而我没入黑暗,重归虚无,被世界遗忘。”
“因战争时家族立场的错误我入狱,从此我困于赛陀,无法再为家族效力,于是家族诞生了新一代的‘我’,而我自觉销声匿迹。每一代的‘我’都是如此,因我们是‘阿伽雷勒’,这是命运:当‘我’使命终结,家族内就会再诞生新一代的‘我’,再度肩负起家族的使命和传承。命运使然,使命传承,不容反抗。”
“而代价是,被整个世界遗忘。”
阿伽雷勒甩出袖剑,用袖子没有意义的擦拭,
“如果强大,则会被遗忘的更为彻底。”
他擦拭着袖剑,微低着头,伸出的手指裹着黑皮手套,枯如鹰爪。阿兰的视线沿着这只手往上,想要看看他说这些话时的眼神,可直到现在他也看不清他的面容,他的脸部总是被布料挡住的,眼睛处也模糊不清,似乎缭绕着不散的黑雾,又或许那只是错觉,但阿兰几次试着凝神细看,都无法集中精神看到他的眼眸。
“一个人在黑暗中潜行的久了,世人会自然而然将他遗忘,而我的天赋,决定了这‘遗忘’会更彻底。”
“再也没有人会记得我,就连我出生的家族也会将我遗忘,因为我是‘阿伽雷勒’。传承这个名字,放下这个名字,被整个世界遗忘,便是我们最终的宿命。”
阿兰沉默了很久。
很久之后他看着他眼睛的位置,轻声说:“也许有人会一直记得你——不是以‘阿伽雷勒’的身份记得你,只是你。”
“也许吧,”阿伽雷勒甩着袖剑,“但迄今为止,从未有这个先例。”
“你大概觉得我在答非所问,”他的声音冷冽而沙哑,“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希望你能做那个记得我的人,但确实……我保护你,是出于这个原因。”
他说这话自相矛盾,但阿兰却再次陷入沉默。
他看着阿伽雷勒走上前去,快速将他之前没有收割到的矿石用袖剑全部削成指甲盖大小的一块块扔给他,
“走吧,我们在这里耽搁的够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