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进醒了，他看着熟悉的屋子，回想起来自己在明榫的将军府上待的这几个月。

自己被明榫抱回来，春华和管家照顾他，以及，自己敞开腿在明榫身下求欢……

这个混蛋杀了吴白，到最后……什么没有用……没有……

一滴滴眼泪顺着方进的脸滴落在手背上。为什么，为什么他还会想起明榫在他发烧的时候紧紧地抱着他，一直哄到入睡……

“阿爷……我，这就来陪你……”

方进没什么文化，大字不识几个，之前吴白想教给他的时候全被他吃进肚子里了，后来吴白也索性放弃了，任由他胡闹。

方进翻着柜子，发现了一枚匕首，上面刻着他的名字。

他记起来了。那是明榫刚打完仗回来，王爷赏给他的。明榫特意刻上了方进的名字，旁边有朵海棠花。后来方进还傻着，接过匕首一下子划破了明榫的胳膊。明榫怕伤到他，便把匕首收起来了。

不行，太疼了，扎不进去。方进看了看锋利的匕首，手颤抖着想收回去，结果还是把虎口划了一道口子。

唉。

明榫砰的一下推开门，结果他面前是一具僵硬的身子，悬挂在横梁上。

方进死了。明榫颤抖着手抚摸着方进僵硬失去血色的嘴唇。

“如果我不是将军，你不是下人，那我们遇见会不会很幸福。”

他想起他会分给他桂花糕吃，会对着他偷偷笑，会干一些搞怪的样子。但是，他终究恨他。

明榫抱着方进泣不成声，终究是不合时宜，偏偏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动了心。

本来说今年一起过年的。

去年雪下的很大，明榫摸了摸怀里的方进，有点儿发烧。他低头亲了亲他，再过两日我就要出征了，亲亲我好不好?

明榫没有期盼着方进能回应他，毕竟这个小疯子最怕自己。

可能烧傻了罢，方进伸出舌头舔了舔明榫眼角的痣，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明榫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转而抱紧了他。

方进的身子还是挺硬实的，病好了的头天就和春华去院子里玩雪，方进正握好一个雪球准备向春华扔去结果抬头看到了穿戴好盔甲的明榫。

方进呆住了，鬼使神差地把那个雪球向明榫扔去，正好砸在了他的脸上。

方毅的脸上红了一片，明榫皱着眉抹去脸上的雪，结果怀里突然一撞，一个人影扑了过来。

方进没有说话，抱紧了明榫。

“乖，等我回家。”明榫笑着低头亲了亲方进冻得通红的小脸。

从小在草原大漠上生长的孩子，心化了一些。

明榫抱着方进直到深夜。方进的身子不再温热，变得僵硬冰冷。明榫依旧抱着不肯撒手。

“后来你说怎么着？”“怎么着？这将军最后怎么了，你快说呀！”

赵卜行踹了赵锦辛一脚，这说书的哥哥怎么这么爱吊人胃口。

“哎哎哎，君子动口不动手！”

“后来啊，这明榫将军就遣送了府内上下，向皇帝请命戍边去了，再不踏入京城。”

“没啦？”

“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