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前严度也跟着大部队忙起来了。
随波逐流地学习。
静海最好的就是那一所公立的静海西中,省重点。甘娴的目标是这个,严度也是。
按甘娴她妈妈的说法,考不上西中就考不上好大学,以后没有好工作,没有好的对象,你一辈子都完了。
最闲的该是余温了。
他该吃吃该睡睡,每天画几张练习画,偶尔学习,和严度聊聊骚,生活还挺惬意。
甘娴和严度没有在一个初中。
她在所谓的全市第一的初中,每年都有大量的学生入读西中。
“甘娴、甘娴、甘娴.......”
甘娴猛地从梦中惊醒,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的手抓着被子,又慢慢地松开,蜷缩在被窝里,僵硬地像是条死鱼,散发出一种腐烂的臭味。
从灵魂深处传来的过期味道。
一个噩梦。
她忍不住去幻想自己考不上那所高中会怎么办。
阴翳遮蔽天空,她去拉开窗帘,太阳还未升起,朦胧之中带着些许恐怖的死寂。
好像这个世界只剩她自己。
她压力太大了,有时候她自己感觉是在肢解自己。
何必非得上那个高中,何必非要做她自己不喜欢做的事?
但她只能被动地被安排了。
她的老师说,甘娴,你努把力是能考上静海西中的。
她的父母说,你一定要去读西中。
她的朋友说,我看我是考不上了,甘娴你呢。
西中西中西中西中。
“甘娴,你这次考了几分啊?”
“很垃圾。”
甘娴耸了耸肩,懒得搭理她幸灾乐祸的同桌,随手把试卷揉成一团塞进课桌里。
满分一百五的数学,她永远在一百十几到二十几徘徊,连上一百三都屈指可数。
这只是初中数学,平均分上一百三十八九,考得最好的能满分。
甘娴的数学和严度是一个路数出身,不愧是表兄妹,数学都是一样的烂。
其余几门超过平均分的科目,分数通通拉给数学,还他妈的填不平。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能学不好就是学不好,和努力与否没什么关系。
甘娴一直在做噩梦,有时候醒来就忘了梦见了什么,可是那种令人无法呼吸的压抑感,持续地让人焦虑和烦躁。
她没有朋友,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混得这样惨。
对人假笑,或者根本不笑。
她好想和严度聊天。
在她眼里,严度代表的就是另一种生活,自由,放纵。她很羡慕严度,其实他俩长得还挺像,只不过甘娴更加柔和些罢了。
“一个人只拥有此生此世是不够的,他还应该拥有诗意的世界。”
她的世界是一滩死水,她是死水里的死鱼,很搭。
可是她没有手机。
她妈妈总说她有网瘾,没有手机就给人甩脸色看。
手机只是她联系世界的窗口罢了,她没有网瘾,不过是感到孤独,仅此而已。
在虚拟世界她好像拥有了很多东西,有朋友,有许多没有来由的快乐,即使是傻笑。
关掉手机,全部消失得一干二净。
“对生活做种种设置是人特有的品性。不光是设置动物,也设置自己。我们知道,在古希腊有个斯巴达,那里的生活被设置得了无生趣,其目的就是要使男人成为亡命战士,使女人成为生育机器,前者像些斗鸡,后者像些母猪。这两类动物是很特别的,但我以为,它们肯定不喜欢自己的生活。但不喜欢又能怎么样?人也好,动物也罢,都很难改变自己的命运。”
她很想大声地对所有人说:“我不喜欢我的生活!”
但不喜欢又能怎么样。
谁也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