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晚安

沈思凑得近，是转个脸就能咬到尹少艾嘴唇的距离。明明方才还谈笑自若的小花匠，却因为他的靠近而失语了。他一本正经地调戏完尹少艾，笑着上了楼。

而直到被领进一间卧房，尹少艾都未能回过神来。

佣人现身时提着尹少艾搁在隔壁别墅的手提箱，声线平和、进退周全，放下箱子，又转述了沈思吩咐的“可以随意用房里的东西”，带尹少艾过了一遍浴室用品，带上门和那盆海棠告退了。

尹少艾匆匆扫过一眼卧室，蹲下身翻换洗衣物，余光扫见床脚，突然就红了脸。

他一丝不挂地踩进浴缸，抄着腿坐下来。水漫着肩以下的每寸皮肤，却没冲散鼻间那股若隐若无的男士香水后调。侧脸贴上膝盖，放远的视线尽收整个浴室的装潢，尽头是流理台上几个小瓶罐子。

十里连廊、悬萝垂蔓、深宅大院……甚至小到瓶瓶罐罐，都勾勒出一个和身处小房子时截然不同的沈思。

凑近时不再带着他熏染过去的体香，而是那些瓶子里的某一种香水；衣装革履、闲庭信步的姿态也不同于那时候的流氓行径，低下头看他时几乎像个深情款款的陌生男人。

尹少艾吸了一大口气后，捏着鼻子闭着眼睛扎进水里，好闻但不熟悉的香味消散，温水浸透身子，他终于又成为小房子中那个，被男人用整具身体温暖着的尹少艾了。

可能是沈思在床上太具侵略性与压倒性，床下虽然文质彬彬，可身高与阅历上的差距摆在那儿，尹少艾一对上他总觉得手足无措，这种情况在梦里可了不得，都说不上来这男人是怎么出现的，就将尹少艾压进了被褥中。

宽厚的手按在他赤裸的背上，激得他战栗，拨动他的情弦，也轻轻掐住了他的腿根，缓缓向内抚摸的同时，比力道更轻的命令下来了：“少少，张开腿。”

随之而来的快感尹少艾感受得并不完全，只是本能地缩起身子，若是侧身的姿势，会更方便他夹紧腿。他就在梦里受着一波波情潮。醒来后被窝温暖空荡，内裤湿凉黏腻，每每都会赶在女佣姐姐拿走脏衣篓后，赤脚提着裙子，溜进浴室清洗掉“赃物”。

吹完头发也不见外面有响动，尹少艾将吹风机挂回墙上，开始对那些贴着不知哪国语言的小瓶子动手动脚，这个是啫喱水那个带着薄荷味，怎么找都没有和沈思身上味道相同的香水瓶子。他拆得快，待拧回盖子放回去，才后知后觉全是色泽相近款式相差无几的东西，倒是很衬外面暗沉的风格。

应付完沈定和闻讯而来的沈君怀，已过了饭点。沈思吃过厨房里一直热着的东西，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间。开门前他还在边解领带边回想尹少艾裤装的模样——那副打扮虽然少见，有别于尹少艾裙装的婀娜灵动，倒也称得上活泼，一进门，就看见那件还算“活泼”的着装已被放进了脏衣篓中。沈思反手关上门，顺手开了地暖，真正进入卧室主空间，才发现尹少艾已经缩在自己的被窝里睡着了。

他站得远，只能看见床上鼓起小小一团，很像儿童图画本里的小山包，撬开有宝贝的那种。

床头柜上的托盘里还盛着没吃完饭的小碗。床脚开着的手提箱也是小小一个，摊在表面的无一例外都是些很青春气的短袖和裤子，不像尹少艾原来衣柜里的风格，那多半是尹怀瑜这个好爸爸的手笔了。

沈思站到一边，安安静静地瞧了好一会尹少艾的睡颜，勾起指头刮了一下尹少艾快埋进枕头里的鼻子，才转身去浴室。

等他擦着头发出来，床上哪还有被团。

尹少艾拉开被子，现出身上一条及膝的漂亮小裙子。他赤脚踩到地毯，抓住沈思一只手，拉着人到了床边，一边爬到沈思身上，一边很认真地说：“被我骗到了。”

怀里陡然间有了团温香软玉，沈思也不管没擦干的头发了，回抱住尹少艾。

那股雨后泥土的土臭素味儿已经无处可寻，只有股他用惯了的沐浴露味道，压过了尹少艾那点淡薄的体香。

沈思低了头，缓而轻地嗅过尹少艾的发丝，凑近怀里人的颈项，再近些，就能亲到那一片向来受不住他舔吻的肌肤。但他偏偏只是用一只手几乎摸遍了尹少艾的全身，没什么其余动作，最后枕上尹少艾的肩，声音因为放轻而有些沙哑：“明明是让某人在房间里等我……怎么爬到床上来了？”

尹少艾已经被这明知故问的人摸到了腿根，再片刻就该一丝不挂了。秋意已浓，幸而卧室里已热起来了，他才没觉到多少冷。厮磨间衣衫逐渐褪去，缓慢似物件入水，尹少艾小臂上挂着织物，起了一点身，张开手，像投怀送抱的小蝴蝶，扑腾在沈思身上，反被这男人发梢滴下来的水冻得一个激灵，却更忍不住抱紧了沈思。

“唔，”尹少艾很认真地，想在适应那“温差”后作答，“想你，”他找寻着沈思的唇，用嘴巴碰了碰后，迎着对方的目光继续，“我好想你。”

他的少少——连一个认识不到三个月的人都那么想念，会不思念自己的母亲吗？

这问题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