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诺兰

[i]这是最新的全息科技！它的部分区域可实物粒子化，你能够触摸，甚至能感受到它表面的温度。当然，你还能够……[/i]

李绍仍然记得这个两年前在跨星球频道上看到的广告，出于各种原因，他渴望拥有这台价值超过三千万肯特的全息投影仪。很遗憾，他当时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未成年人，每月收到的零花钱足够他在学院里生活，却远远不足以承担起投影仪的价格。

虽然这则广告在某位明星的伪艳照门后的发酵中渐渐消失在市民的视野中，但李绍依然对此念念不忘。有时候他甚至会幻想自己能拥有一个全息朋友，并且能给自己一个及时的拥抱……

“你还记得它吗？尽管你当时没提到过，我后来查看了你终端上的浏览记录。”阿德林顿没有丝毫侵犯当事人隐私的尴尬，冲着李绍眨了眨眼，“谁让你后来逃走了呢？”

李绍沉默地注视着躺在礼盒里、与以前的自己一模一样的小人，伸出食指碰了碰他柔软的肚子。

“他的全身都会实物粒子化，当然，只是在触碰他时。”阿德林顿感觉到了，被圈在怀里的人渐渐放松了下来，原本紧张的曲伏的脊柱稍稍伸直，后脑勺的青茬扎到了阿德林顿的下巴，“你想要个朋友是吗？他可以当你的朋友，不过缩小了好几倍。”

阿德林顿翻看过李绍在学校的心理咨询档案，他的弟弟并不复杂，似乎一直都是天真的需求天真的愿望，包括现在。他知道李绍已经有些动摇了。

“谢谢……阿德。”从李绍口中听到“谢谢”总是很容易。

“我一直都很尊重你的需求。”阿德林顿笑得很得体。

一切都发生过，却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阿德林顿仍然是那个会给李绍安全感与敬畏的兄长，纵使他侵犯过李绍——像一个线上的惩罚游戏结束，大家都得再次回到现实生活中来。

“忘了告诉你，诺兰明天回来。”阿德林顿走出房间前补了一句，“他也很想你。”

李绍的身体明显地僵硬住了，他听见了贴心的关门声，顺带掩盖住了走廊上的最后一缕光。他仍然捧着那个礼盒，低头看着已经苏醒的小人。

“你好！”小人很活泼，“我叫李绍。”

“……哥哥明天都会在。”李绍戳了戳缩小版的自己的脸，他知道自己不能说太多，阿德林顿很有可能装了窃听器。

“你讨厌哥哥们吗？”小小的李绍歪着头问，“我喜欢他们。他们总是摸我这里，我觉得很舒服……”小人毫无羞耻心地张开了腿，露出水亮水亮的阴唇。

“滚开！”李绍手在发抖，用尽全身力气将这个礼盒砸向墙壁，冒着微光的内容物闪烁了一会儿，随后熄灭了。

他知道，阿德林顿这次也没想放过自己。

李绍没有进食，他缩在被子里，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样过了一整夜。

“早上好，诺兰。”阿德林顿坐在餐桌之前诺兰已经在品尝早餐了。

“我半夜回来时才知道你找到他了。”诺兰说话之前已完成了咀嚼，“他睡得很沉，房间内有安眠磁场？”

“他总是爱胡思乱想。”

“他已经被侵犯过了。”诺兰摩挲着自己的食指尖，“很湿，也稍微松了那么一点。阿德林顿，你拉着他干了几次，他在床上是不是还和娼妓一样？”

诺兰感觉到颧骨边一热，餐碟上便多了一道新菜——自己的头发。他看向阿德林顿，坐在主位上的人正拿着一把银色的迷你枪指着自己。

“军部最新的科研成果，研究皮肤保养时的副产品。”阿德林顿换了几个不同的握法，“轻盈便捷，噪音低于二十分贝，射程短的缺点还有待改进。”他将枪放在桌面上，推给了诺兰，“我不希望斯特林家的人某天还会遭遇情杀。”

“谢谢你，阿德林顿。”诺兰微笑着将枪收好，“我的发型师可能要给我设计一个新发型了。”

李绍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醒来时窗帘已经自动拉开了，看起来像中午。他这一觉莫名其妙地睡得很沉，加上强烈的空腹感，他的头脑很清醒。

有人坐在他的床边。李绍无法选择装睡，那人已经很清楚地看见自己醒了，目光像是有形的丝线紧紧地套在自己的五官上。

他假装不在意地扭过头，看见一只白皙骨感的手撑在床边，往上看是新潮醒目的礼服，再往上，金色半长的发丝一半被别在耳后，而另一半随意地笼在脸侧，那双和阿德林顿几乎同样的蓝眼睛正饱含讽刺地瞧着自己。

“中午好。”

“中午好，诺兰。”李绍抓着被子裹了裹自己。

“我猜你没穿衣服。”诺兰似乎很不在意地松了松领结，“不过没关系，现在陪我去玩一个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