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凛再次替程驭霄抹掉眼泪，转身说：“你进去了再叫我。”

他大概是考虑到了程驭霄的自尊心，不愿让外人多看一眼身上的痕迹。因此不待他多说便自觉背过身去。

这般体贴入微，直叫程驭霄感激，三下五除二脱干净了衣物，坐进木桶后打了个激灵，舒服地喟叹出声。

微烫的水温泡起来刚刚好，待在里面没一会，他就感觉浑身的毛孔都打开了，顺畅的滋味直窜天灵盖。

没过锁骨的棕黑色液体完完全全地遮挡住了身体，汤药里的灵气开始不要命地往他体内钻。单今天吸收的这些就足够他几天吐纳的量了，难怪他们总说修仙没有丹药寸步难行。

静声享受一会，程驭霄开口道：“我好了，顾……顾凛哥。”

这人的年纪看上去约莫二十七八岁，叫一声“哥”也不为过。他这样称呼，是真心实意肯接纳顾凛了。

“闭上眼。我用气在你的经脉内走一遍，你要仔细记住运气的过程。收功后再喝掉口服的汤药，就结束今日的修炼吧。”顾凛为他的称呼怔了一下，随后抿起淡淡的微笑，抬手按在他肩上。

“这样就可以入气了吗？”程驭霄问。

似乎是听出他语气里的不自信，顾凛肯定道：“再坚持几天就该成了。龙血后裔本就不能以寻常方式修炼，以前没有进展，也只是你走错了方向而已。修炼当前，还在想别的？”

程驭霄赶紧闭上眼睛，大气都不敢出，投入全身心注意到体内的状况去。不消多久，一股柔和的灵力便从顾凛的手底开始蔓延至全身，到各处尚未打通的经脉转了一圈，而后又回到他手里。

有外力帮忙，滞涩的经脉逐渐有了松动的迹象。程驭霄长长舒出一口浊气，自发进入了入定状态，丹田开始贪婪地吸收汤药和顾凛灌进来的灵气，这均是精纯无杂质的好东西，可免去他不少苦功。

他的头顶丝丝冒着热气，毛孔中排出许多杂质到水里，浸泡的汤药也由黑棕色变成更浑浊的颜色。

等到几个小时后收功，程驭霄顺畅地睁开眼，发现境界离入气就差临门一脚了！他有如此大的突破，全赖顾凛的帮助。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龙血，他根本不会对我这么好。泡在雾气氤氲的木桶里，程驭霄垂下眼帘，怎么都掩不住心里的那股失落。

顾凛并没有发现他的小心思，那只覆了层薄薄的茧子的手盖在了他的额头上，微热的温度叫人心安。

“还泡在脏水里干什么？喝掉药就去冲澡换衣服，然后带我熟悉一下你的日常生活。”

“不用继续修炼吗？”程驭霄意犹未尽，还想一鼓作气冲击一下境界。

顾凛摇摇头说：“修行不是急躁的功夫，也该有个度。今天就到这里。”

他说的有些道理。于是程驭霄听顾凛的指示拿起苦涩的汤药一饮而尽，又去搓搓洗洗半天，等神清气爽地出来，顾凛已经在厨房择菜了。

“想吃什么？”他的腰间系着程驭霄的围裙，挽起袖子露出的小臂十分结实匀称，一看便是习武之人才有的形状，但又不显得虬扎壮硕，每寸肌肉都显示出他经过专门训练的精悍姿态。

程驭霄看得有些出神，呆愣片刻才说：“喔，我都可以。”

经顾凛这么一说，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肚子早就空荡荡的了，难怪早期修炼格外得消耗体力，需要及时跟上营养。

但他之前一直在省吃俭用，没舍得花钱买大鱼大肉填饱肚子，平时大多数时间就吃食堂的饭菜。顾凛正在处理的蔬菜还是他囤了好些天的打折青菜呢，因为不爱吃，到现在还没解决完。

“嗯——正好，他也快到了吧。”顾凛边撕烂菜叶子边说。

“谁？”

“叮咚——”

程驭霄疑惑发问的同时，家里常年无人问津的门铃就被按响了。顾凛似乎认识外面的人，叫他去开门，也不说是谁，程驭霄就带着满肚子的疑问照做了。

刚打开门，程驭霄就傻在了原地。门外站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大美人，正微笑着冲他打招呼，手里还拎着几大包不符合气质的生鲜原料。

“你，你……”程驭霄倒退两步，深吸一口气，好半天才从对方的美貌中回过神来，眼睁睁看着他走向自己，一时紧张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你好，我是南羲玹，你的另一位守护人。顾凛去哪了？”美人笑时正巧露出小小的虎牙，眉峰微挑，双眸含笑，若非他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和性别分明的打扮，当真是美得雌雄莫辨了。

“他……他在厨房。”程驭霄僵硬着身子，除了最初的惊鸿一瞥，就不敢多看南羲玹两眼了。

他实在是没见过好看到如此地步的男人，若是这人换个性别，自己肯定要为之心动的。即便他现在是男的，程驭霄都觉得心跳漏了半拍。

果然美色误人，无关男女。

“为何不敢看我，莫非我还会吃了你不成？”南羲玹觉得他反应有趣，故意挨得近些，直叫程驭霄羞红了耳朵，才在瞥见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