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小子！”

程驭霄睡得迷迷糊糊，听见耳边苍蝇似的呼唤，不耐烦地咂咂嘴。刚要倒头继续睡，识海就一阵震荡，惊得他跳了起来。

待看清眼前的景象，既不是意识最后的饭店，也不是别的什么地方，而是灰蒙蒙的一片，只有他脚下极小的范围是有光亮的。

“这里是你的识海。”奚煌的身形显现了，口中所言让程驭霄吃惊地瞪大眼睛。

他可没听说过有什么人能身临其境般进入自己的识海，至多是以神识扫描内里状况。

但奚煌似乎见怪不怪了，他原本是不想费口舌解释的，看到程驭霄求解的眼神可怜极了，这才开口道：“是我拉你进来的。以后你神魂强大了，不借外力就能进入识海，那时才是真正入门神魂修行。”

“我怎么看不清其他的地方？”程驭霄心中啧啧称奇，环顾四周，试探性地放出神识，到灰雾内却有如石沉大海，消失得干干净净。

奚煌说道：“你没有开气海，这里自然是雾气弥漫，不见前途。先不说这个，看到它了吗？”他手中出现的光球里睡着一只月牙形的虫子，散发出柔和的光晕，十分漂亮。

这是他随手从程驭霄的识海里抓出来的，程驭霄当时就一阵恶寒。任谁知道自己体内有个虫子，心里都不会好受吧！

“这是……”

“是蛊。”

程雁行那个小野种，还真给他用了蛊！程驭霄气急败坏地伸手要去抓那只肉嘟嘟的虫子，结果扑了个空。

奚煌收起了禁制，将蛊虫放在他手心，安抚他说：“别动，它不是恶蛊。虽然我对蛊术不太了解，但也算见多识广。这是护神蛊，你弟弟要救你的命。”

放肆地舒展开身子的蛊虫果然对程驭霄没有敌意，充满灵性地歪头看他一会，又蜷缩起来进入休眠了。这让随时准备一指头按死它的程驭霄有些疑惑。

对修仙者而言，肉身毁了，还有的是法子补救。可若是神魂受创，那伤势几乎是不可逆的，就算要治好，耗费的材料也极其罕有。程雁行到底在想什么，给他用护神蛊？

“看看便知。”奚煌手一挥，外界的情况便出现在面前。他现在是昏迷状态，可想而知共享的视界是奚煌的。用旁观者的视角看自己的脸，还有些新奇。

车子停下后，程雁行再次抱起程驭霄，向赶来的家仆询问道：“东西准备全了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他转头看向叶家兄妹，直接略过了叶凝姝，对上了叶文度的眼睛。两人均是淡漠的神色，只不过叶文度的眉宇间有难掩的狠戾气质，稳压程雁行一头。他从来没想过收敛，这种轻视并非针对程雁行一人，而是与生俱来的傲慢。

因为他出身好，天赋高，他有傲慢的底气和资格！

但程雁行现在没有这样的底气，他正在养精蓄锐，懂得隐藏锋芒，所以在察觉此次交锋处于弱势后，他收回了目光，主动开口道：“哥哥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马上就清楚了。”

奚煌不忘抓住机会教育程驭霄：“小子，比傲慢又强大的敌人更可怕的是善于隐藏自己的敌人，你得小心他们在背后阴你。”

他们在说什么鬼话？程驭霄哪有心思琢磨谁是敌人，恨不得凑到跟前听他们讲话。可惜程雁行说完这句就带程驭霄进宅子了，没继续透露更多的信息。

现在他的身体可是在别人手里，万一要把他剥皮拆骨，都没办法反抗，急得程驭霄像热锅上的蚂蚁，任凭奚煌安慰也没用。

所幸程雁行没想剥他的皮，仅仅是带他到穿过宅子的后院，最终站在通往后山封禁之地的入口。

“非我程家人止步。”程家主站出来了，伸手拦住要踏一只脚进去的叶文度。他早看叶家的小子不顺眼，仗着自己天赋高，鼻孔快翘到天上去了，丝毫不尊重他这个准岳父！

叶文度难得皱了皱眉，他瞧不上程家主，只程雁行的天赋勉强入他的眼。如果不是他们程家咋咋呼呼地说程驭霄是传说中的龙血后人，他根本没兴趣来参与这些破事。

“就在禁地门口测试。如果程驭霄真的是龙血后人，这里就不是你们程家能私藏得了的地方了。”

他傲慢至极的态度根本没有人反驳，程雁行小心将程驭霄放在地上，其他人则眼热地盯着昏迷不醒的人，好似他是一块肥肉。

“什么龙血？”程驭霄困惑得很，他活了二十一年，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血统？所以这群人想尽办法骗他去吃好喝好，又下药迷倒他，目的就是这个？

奚煌不屑一顾：“天底下的龙多了去了，我怎么知道？”

外界的行动仍在继续，程雁行贴近他的耳朵低声说：“没事的，哥哥。无论他们做什么，我都会想办法保全你。”随后接过家仆递来的刀，念出一串晦涩不明的语言来。

造型古朴的短刀在尾音落下的瞬间，亮起蓝色的光辉，靠近程驭霄的皮肤时就亮得更明显了。

程雁行拿它轻轻在程驭霄的手腕上一划，顿时鲜血汩汩流出，淌湿了身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