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做甚?”
挤出的血珠与正常血液无异,花海棠奇怪地噫了一声,指尖扫过残余血迹,将带血的手指放进嘴里品尝着,顾萧看着她出格的动作,欲言又止,花海棠扔了银针,笑着道:“该说你运气不错,看来看去都没有中毒、中蛊的迹象。”
顾萧想起前几日受寒毒折磨,若真有什么蛊在他体内,怕是也给冻死了,那他这算是因祸得福,顾萧乐了起来:“毕竟吉人自有天相,区区蛊毒奈何不了我。”
花海棠咯咯一笑:“既然了了一桩事,那今夜奴家先休息休息。”说罢,香风飘过,花海棠已经倚在了顾萧房内唯一的床上,花海棠翻过身面对顾萧,勾了勾手指,吐气如兰道:“顾郎也快歇着吧。”
顾萧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退到桌前坐下,“花小姐好好休息,我在此守夜合情合理。”
花海棠不满地撅嘴,随即又说服了自己,娇滴滴道:“顾郎定是担心有歹人觊觎奴家,奴家心里欢喜,不知如何是好,不如以身相……”
“嘘!”顾萧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花海棠消了音看着他,顾萧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突然想起来,我最近正受到怒蛟监视,半夜他总会来查房,以防万一,还请花小姐出去找个歇脚的吧。”
“什么!?”花海棠猛地提高了音调,一双美目几乎要瞪出火星子来,顾萧赶忙捂住她的嘴,小声喝到:“花小姐!”
花海棠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示意自己明白了,顾萧这才松了手,花海棠咬唇作可怜状:“奴家的一片苦心,终究是天公不作美,可叹,可叹呐。”
顾萧只得赔笑,直到送走了这一尊大佛,这才松了口气,躺到了唯一的一张床上。残余的香气扑鼻而来,顾萧面上一红,翻了个身,将香气打散了些。
这花海棠倒也是随心的性子,若能少做些令他困扰的豪放之举,倒也是值得结交的。
兰兰哀叹:身在福中不知福,这福气给我,我要。
顾萧笑到:你一小女孩家家的,要哪般福气?
兰兰犹自可惜,见他还不开窍不禁气结:榆木脑袋啊你!简直说不通!
顾萧实在是不明白,这兰兰都近乎于灵体了,还要这花海棠作甚,难不成想研究天下奇毒?
兰兰叹了口气,天聊死了。
顾萧也不在意,吩咐兰兰如常一般尝试连接柳成舟,只不过那边仍旧无法连接,顾萧干脆闭上眼睛假寐。
明日赵长黎便会带着他上昆仑派,昆仑派背靠昆仑山脉,其上也是积雪终年不化,上山之路已是绝险,但倒也难不住他们这些练家子,他担心的是,唐门用毒已是天下一绝,更不消说还有各种诡谲暗器,伤人于无形之间,那机关术更是巧夺天工。
他听怒蛟那不可靠的消息说,唐言暗中将唐门至宝之一的玄武已经送到了静湎阁,这次正要前去改造。
相传,唐门门内有四大机关兽,便是青龙、白虎、朱雀与玄武。青龙兽内嵌有暴雨梨花针的机关,可随机甲攻击射出,据说一次最多可发五轮。而白虎兽则尖爪掌心附有利刺,一爪下去,直接将目标扎成筛子。朱雀兽则能喷出异火,沾身不灭,被火燎到则留不下一块好皮,死状可怖。而玄武兽,则由青铜铸成,兽身巨大,坚硬无比,挥扫之间,雷霆万钧,世间能挡下其攻击的人简直凤毛麟角。这四大机关兽皆是唐门至宝,近些年来,还从未有现身江湖的消息。
自唐言继承门主之位后,他与柳成舟便是唐言的眼中钉肉中刺,他被迫跟着柳成舟了解了不少唐门的事儿。唐言虽然是一门之主,但唐门多是冷漠无情的刽子手,人心如散沙,忠于唐言的,也只是一小部分,都被唐言带在身边,跟着一路进了玉婵湖,而其余的杀手,大多都有些自己的想法,柳成舟曾试图拉拢过,有不少已是动摇。动用唐门至宝需得议事堂半数以上的人同意,不可能不走露半点风声,如在静湎阁真对上唐门机关兽,那多半是唐言私自挪用,如此一来,唐言门主之位怕是岌岌可危。
顾萧翻了个身,如此,他倒是有些期待这次昆仑之行了。
他才刚睡下不久,怒蛟便敲门来找他,顾萧揉了揉脑袋没好气道:“这才什么时辰?”
怒蛟咧嘴笑了笑:“我就是过来提醒你,今天我们要出发去昆仑派,你可有东西要收拾?”
这云鹜山庄又不是他家,他有什么可收拾的?顾萧忍着被吵醒的不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称不上笑容的表情,将门关上:“劳烦费心,不太需要,晚安。”
怒蛟吃了闭门羹,却还笑着凑上来,“我看今夜月色正好,有诗云,月是故乡明,这月倒是让我念起旧来,想当年我血重楼东征……”
顾萧都还没来得及入睡,就被他烦人的念叨骚扰,忍无可忍地打开门,咬牙切齿道:“是魔教东征,幽州城外,涂血千里,尸山火海,几乎无一人存活……”
怒蛟倒也不恼,厚脸皮地倚在门边,问到:“你既然已经这么了解我的过去了,我却是还不了解你。望着这月,你会思念哪里?故乡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