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初冬常与秦萍和爱花见面。通常是周末,吴岳送他去图书馆,之后秦萍来接他,他们最多去的就是爱花的家。爱花没有结婚,也没有谈恋爱,所住小区安静环境好,家也大,秦萍就常常带初冬来这里,给他烤小蛋糕吃,和他聊天,一起看最新的电视剧。爱花不大参与他们,但默许了他们进入自己家的行为,有时也坐下来一起说话。
老李那边效率很高,不到一个月就通知吴岳带着初冬去一趟北京,说国外那边的医疗设备公司正好派人来开会,趁这个机会带初冬和他们见见面,顺便做个身体检查。吴岳一听,立刻放下店里的事,买好机票就立刻收拾东西出发。
飞机抵达北京时已是晚上。老李在机场门口等着他们,见了人便大笑着上前,“老吴!你他娘运气真够好的。”
吴岳推着初冬从机场大门出来,闻言也笑,“什么好事?”
“上车说,走走走,先吃饭去。”
吴岳抱起初冬把他放上车,老李折好轮椅放进后备箱,两个大男人坐上车,轿车启动,缓缓驶入机场前川流不息的行车大队。
“那帮老外厉害得很,研究出个好东西,这次特地来咱们这儿交流的。”老李点开手机翻出图片,给吴岳,“看看,正正适合咱小冬儿这种。”
吴岳接过手机仔细看图片,老李在一旁说:“仿生小腿腿型,看看这外形,酷不?别说走路了,跑步蹦跶都没问题,到时候把长裤一穿,谁能看出来?”
“好。”吴岳直点头,“好看。”
“到时候要是给小冬儿装上这个,人外国团队还会定期来回个访,要是用着不舒服了或者磨损了,直接给他们寄回去就行,免费换。”
“这可太好了!”
老李看一眼后视镜,稍微倾斜身体,压低声音,“就是不便宜。”
吴岳也低声问,“多少?”
老李拿手指比了个数,又伸出四根手指,示意为万。吴岳沉默片刻,点点头,“行。”
两个男人在前面又如常扯起闲来,初冬坐在后座看着他们,过会儿垂下眼睛,低头轻轻揉着自己的手指。
他们没有去酒楼吃饭,而是找进一家藏在胡同里的火锅店。店小而人多,老李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吴岳把初冬抱到靠墙的位置坐,自己坐在他旁边,拿过菜单询问他想吃什么。初冬点了两个,剩下的吴岳和老李点好,之后就是聊天,聊得全是有关初冬的假肢。
吃完饭后,吴岳和初冬先回酒店休息,第二天先去医院做检查,再等见面。
吴岳带着初冬到酒店房间,忙前忙后把初冬安顿好,洗完澡后上床来,打开手机拿给初冬看。
“冬儿,你看。”吴岳点开老李发给他的图片,“喜欢这种吗?”
初冬已经洗完澡换上长袖睡衣,坐在床上。他只是看了眼手机,就抬起眼看着吴岳。吴岳正高兴着,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还兀自讲这个假肢有多先进好用。
一只细白的手轻轻放在手机屏幕上,挡住了图片。吴岳顿住,疑惑望向初冬。
初冬安静看着他,温柔笑一笑,“爸爸,这个是不是很贵?”
“不贵,假肢又不大,怎么会贵?”
“用普通的就好了。”初冬说,“我也不喜欢蹦蹦跳跳的,能走路就可以。”
吴岳的手被按下来。他一时沉默,初冬也低着头,默然地不说话。
过一会儿,吴岳抬手把初冬抱进怀里,握着他的手腕轻轻摩挲,温声道,“钱都是可以再赚的。不然赚了不花,赚钱做什么,是不是?”
初冬依赖地握着他的一根手指,声音低低的,“可爸爸最近生意不好。”
“以后会好的。”吴岳抚摸着他的头发慢慢哄,“爸爸从前做生意赚了些钱,还有不少积蓄呢。”
可那些积蓄都被拿去买了市中心的房,如今已成赵倩的了。
初冬捏着男人的手指,忍不住蹭到男人肩上,软声道,“爸爸,我......”
吴岳握住初冬的腰,把人抱得坐正,认真看着他,“冬儿,你是最重要的。”
初冬一怔,就听吴岳继续认真道,“你是我的孩子,是我最爱的人,从今往后一辈子都是。我想把最好的都给你,你不能拦着爸爸爱你。”
初冬难得露出有些呆呆的样子,像个大眼睛的娃娃被吴岳抱在手里不动。吴岳又笑了笑,爱惜地揉揉他的小脸,把人抱进怀里,“乖,别想那么多,睡觉。”
房间的灯熄灭,只留一盏床头灯。初冬窝在男人的怀里,睁眼看着男人的下颚,耳朵和脸颊被温柔地摩挲,稳定的心跳再次清晰传入耳中,如云包裹。
一种难言的、陌生的情绪在初冬的胸口胀开,像一颗未熟的果子被揉碎,酸涩的汁液沿着心房血脉向外流淌,令四肢都酸软麻痹。他一瞬不瞬地望着男人,眼睛又明亮,又充满遥遥的水雾,朦胧地挡住雾下隐秘的心思。
初冬伸手环住吴岳的脖子,仰起脸轻轻舔吻他的喉结和下颚,那感觉像被一只小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