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毅望向地上的人眼神里充满了怜悯。他活不成了。
木棍已经折了,男人的骨头已经碎了。嘴里哀嚎不停,
求求你放了我吧……
吴燎死死的盯着男人的眼睛,嚯很熟悉啊,好像每个人都会对他说这句话。
吴燎想起了关在房子里的那个男人。
你想活命吗
想想想!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男人的眼神慌乱地抖动着,钱…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上有老…
爬出去
男人的声音像苍蝇一样絮絮叨叨在耳畔。吴燎听得头疼,打断了他的哀求。
从这里爬出去,我就放你走。
···?…
男人还呆愣着,脸上涕泗横流,呆望着吴燎。
怎么,你不想活下来吗?吴燎讽刺地望着他,想活命,就从这里爬出去。话语间没有任何质疑的余地。
我,我爬,我爬…
男人用双臂艰难地移动着,身下托着两条已经扭曲的腿,店里的人静默地看着他,直到他爬出店门的那一刻,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心又被提起来了。刺耳的刹车声,物体摔落在地上沉闷的一声响,瞬间,又恢复了寂静。
好巧不巧。
吴燎没有动,他不知道是悲伤还是快乐,该为他的死而悲伤吗,该为自己的做法而快乐吗。他不知道,这种情感如何表达。他点了一根烟,离开了。
店里的客人陆陆续续走光了,只剩下陈珏。
陈珏站在昏暗的灯光下,他低着头,眼神在四处游走。他攥紧了拳头,在克制着什么,他颤抖着。
最终他走向了那一地的狼藉,碎裂的酒瓶到处都是。
他轻轻地蹲下,伸出手,手止不住地颤抖着,就像树木新生的枝桠被风吹的凌乱不堪。他突然停住了,猛的收了回来。
不行,不可以的,说了不会再这样了,他的眼神抖动着。
短暂的沉寂
那双修长白皙的手,刚刚在琴键上飞舞的手,掌心布满了伤痕累累的手。
拿起了玻璃碎片。
陈珏握紧了,碎片扎进了手掌,血顺着指缝缓缓地流下来,血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出黑色,他撒开手,看着伤痕,眼神恢复了平静。
他跪在地上,努力地收集着碎片,然后捧一把,握紧,感受碎片镶嵌进肉中的感觉。他看着那血流出来,那是肮脏的黑色,他已经死了,没有了新生。胸腔里堆积着无序的情绪和苦痛,突然他感觉到喘不上气来,双手握着脖子,艰难地大口喘气。
哈…哈…
陈珏想离开这里了,他想回家。
血染上了他白皙的脖颈,弄脏了衬衫。
陈珏抬头,想站起来。
你在干什么?
陈珏猛的回头望向门口。
吴燎正皱着眉不解的看着他。
陈珏瞪大了眼睛,窒息的感觉又一次降临在他的身上,他要赶紧逃离这里,他要回家。现在很危险。
头脑里响起了警报,就像意大利的警车一样,催命的警报在脑海中响起。
快逃。
你在干什么
脚步声愈发地逼近。
陈珏瘫坐在地上,不知所措地把扎满了玻璃碎渣的手背向身后,躲避开吴燎的视线。
他看不清吴燎现在的表情,想必也一定很不解,厌恶。
……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吴燎蹲下来,盯着陈珏
陈珏不安的把手放在身后,低着头,刘海遮盖住了他的眼神,他抿着嘴,身体不安的往后挪动。
吴燎把他身在后面的双手猛的拽过来
啊……我……
陈珏吓了一跳,挣扎着想从吴燎手腕中挣脱。
修长的手,手心布满了细碎的小口,红色的血珠从新的伤口渗出来,流到旧的褐色伤疤上。
呵
吴燎突然觉得他这举动很有趣
想不到他竟然还有这癖好。
把这儿打扫干净,记得把门关上。
吴燎扔开他的手,离开了店。
哈……哈……陈珏大口地喘着气,心脏也通通的跳,身后被汗浸湿,衬衫粘在了身上。
他盯着自己的手
不应该这样的……吴燎他会说什么,明天会不会把我辞退……
陈珏脑子一团糟,慌忙打扫完地上的碎片,关上店门,往家中走去。
已经是深夜了,风依旧潮湿闷热,树上的蝉也不再叫了,街上的路灯散发着昏暗的灯,灯下聚集着一群飞虫。
还有一只蛾子在不知疲惫地撞着灯泡
陈珏低着头,缓慢地走在马路上,嘴里念叨着什么
不该这样的……说了不会再这样的……
他抬手摸了摸脸,却发现自己的泪水止不住地在眼眶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