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了。
张若谷这次关到惩戒所是犯了事,关的地方不再是平日惩戒用的禁闭室,而是惩戒所的地牢。
惩戒所的地牢是从一条只能两人并肩而行的狭窄通道下去,牢门上只有送饭送水的开口,囚室里除了一张单人床,洗漱和马桶,什么都没有,只有犯了大错的奴才,才会被关到地牢里。
世界上所有的地牢,大概都脱不了阴寒森冷的环境,还有逼仄压抑的气氛。康嘉嘉跟着方汶一路向下,越走便越焦虑,关在这样的地方,张若谷能撑几天?!
他有些着急道:“汶大人,不能换个地方吗?”
“短期内,恐怕是不行的。”
“可是.....” 康嘉嘉道:“这么关下去,人会疯的。” 他以前,被关在禁闭室一天都受不了。
方汶道:“若谷每天,怕是清闲不下来的。”
“啊?”
“除了每天10鞭,每天也要抄家规,这件事查清楚之前,侍卫处的人会天天过来问话。” 方汶揉了揉嘉嘉的脑袋:“主人心里有数,吃苦是免不了的,但总归关不坏他。”
康嘉嘉一听就头皮发麻,这日子要过久了,也够让人压抑的。
两句话的功夫,方汶停在一道囚门前,他事先找秦先生拿了钥匙,打开门:“你进去吧,监听我让秦先生关了,但监控还在。我在门口等你,一个小时。”
康嘉嘉点了点头:“谢谢汶大人。”
张若谷昨天被关进来的时候,满心的绝望,甚至有一种自己再也出不去了的错觉。可今天一大早,他就被折腾着干了不少事,他这才知道,原来并不是关着他就不管了,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他还有的折腾。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中午刚吃完饭,牢门一开,进来的人,竟然是康嘉嘉!
“嘉嘉?” 张若谷愣了愣,第一反应竟是有些不好意思,他昨天心灰意冷的,今天也没收拾自己,似乎,有些邋遢。
康嘉嘉咬了咬嘴唇,环顾了一下,这空空如也的冰冷囚室,靠在门上,眼底有些发潮:“你,还好吧?”
张若谷点了点头,却又觉得自己这头点的有些牵强,苦笑道:“还行吧,吃喝不愁,早睡早起。”
康嘉嘉深吸一口气,他想安慰一下张若谷,可却发现说什么,都显得那么无力。他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又怕若谷心里难受,无数的话冲到嘴边,又被他生生的咽回去,只剩下心里压抑不住的难过,还有越来越模糊的视线。
两个人一时都沉默下来,张若谷回避着视线,心里翻来覆去念头乱得让他心烦。若不是出了这事,他觉得他还是能控制住自己的心思的,可人在绝望的时候,总是会软弱一些,让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冲破牢笼,在理智中生根发芽。
他好怕,种子一旦发了芽,再坚硬的防线也会被一点点的蚕食。
“张若谷。”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康嘉嘉有些发抖的声音:“昨天汶大人问我,为什么关心你比关心主人还多。”
张若谷心里一紧,便听康嘉嘉继续道:“我昨天在主人书房门口跪了一下午,就为了求主人让我见你一面。”
张若谷嘴唇一抖,小声道:“谢谢你。”
康嘉嘉站直身体,不再靠在门上:“我从来没干过这种事。以前汶大人被主人罚,我从来没这么倔过。我从来没急到如此不知轻重,不顾分寸。”
张若谷眼皮一抖,看向康嘉嘉,问了个傻得可以的问题:”为什么?“
康嘉嘉看了张若谷一会,突然抬手,使劲的压了压眼眶:”我从小就知道,将来是要做私奴的。我也一直以为,自己挺喜欢主人的,可昨天晚上我想了一夜,我觉得,我对主人,更多的是敬畏。”
张若谷呼吸有些急促,康嘉嘉想说什么?
康嘉嘉使劲吸了吸鼻子,说道:“张若谷,如果不是昨天汶大人问我那句话,我大概还糊里糊涂的。我觉得,我.....”
张若谷脑子轰的一下,下意识的就站了起来:“不能说!”
“没事,汶大人把监听关了。” 康嘉嘉对张若谷裂裂嘴:“我知道我不能喜欢你,可好像已经喜欢了,现在回想起来,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特别高兴,什么都想跟你说,什么情绪都想跟你分享。挺没道理的,好莫名其妙!我明明一开始,拿你当透明人的。都怪你这人,面上和心里相差太大,搞得我好奇死了,老是琢磨你。”
张若谷喉结滚动,心跳快的他都快听不到康嘉嘉说什么了。康嘉嘉喜欢他?康嘉嘉也喜欢他?康嘉嘉这个愣子,为什么要说出来?!
“以前有事把,我就想找汶大人,可最近有什么事,我却总喜欢找你。找汶大人帮忙我总有种欠疚感,可找你,我好像没什么心理负担,咱俩水平差不多,拖累了你,我也跑不了,要罚大不了一起罚。” 康嘉嘉说的嘴有点干,舔了舔嘴唇才继续道:“你别看我成天诈诈呼呼的,其实在这主宅,我也是寂寞的。主人太厉害了,还老教训人,我挺怕他,有什么事也不敢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