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些年老体衰的宫人,其余人等,皆被曾经的晋阳宫监李渊取去了长安。
等到萧皇后南归,总管府招人修了修宫殿,又选了些人到行宫之中侍候皇后娘娘,这里算是稍微恢复了些人气。
李破自然来过这里,只是没有进去而已,那会儿他绕着宫城转了几圈儿,和云内的北魏宫室比量了一下,嗯,云内的北魏宫宇和晋阳行宫没法相比,隋帝杨广确实不愧是建造狂人。
当然了,他那会儿想的是,晋阳行宫占这么一大块儿地方,却一直没几个人居住,实在有些浪费,不如仿照云内,拆上一些……
好吧,这厮大肆破坏古建筑上瘾了,一点也没为子孙后代着想过。
宫门之前,不但晋阳宫监守陈瑜迎候在此,他身边还跟着两个宫女。
李破没多停留,只稍稍跟几个人说了两句,便要来了火把,率众纵马入内,还挺远呢,可不能腿儿过去。
行宫自有驰道,隋时只有御驾可以行于其上,就像当年辽水上最宽的那座浮桥一般无二,可几年下来,大隋的规则再不能阻止像李破这样的诸侯,谁还会顾忌大隋的威严?
马蹄嘚嘚,在空阔的宫殿之间穿行,带着些回音,如入鬼蜮……
黑漆漆的,李破也没心思却瞅瞅行宫宫殿的模样,由陈瑜领着,一路前行,直奔主殿而来。
玄武殿内,已经亮起了灯火,皇后萧氏穿着一身淡蓝对襟半臂连衣宫装,依旧乌黑的秀发挽在头顶,前面只插了一支金镶飞凤玉步摇,端端正正,坐于殿上。
只是和那殿内飘摇的灯火一样,整个殿宇好像都已处于躁动之中,闲杂宫人们早已不见了踪影,两个贴身侍奉的女官儿穿戴整齐,好像比皇后弄的还要郑重许多。
她们惶恐不安的在皇后身后轻轻的不时扭动着身躯,眼睛好像粘在了殿门处不肯挪开一下。
是的,那位割据晋地的诸侯就要到了,这又是怎样一个人呢……
萧氏也在瞅着殿门,那双总好像蒙着一层江南烟雨般的眸子,在以往总能轻易的撩动人心,如今却和她身后的两个侍女一般,流露出了几许惊恐和不安。
可她到底不是旁人,曾经身为一国国母的她,就算在宇文化及兄弟狞笑着闯入她的寝宫的时候,也不曾让恐惧夺走她的心智。
而且,李定安回军晋阳的消息传来以后,她便在为今日一见做着准备呢……
晋阳,乃至于突厥都有着这个人的诸多传闻。
在突厥,贵族们总会用轻蔑的语气来谈论他,可实际上,谁都能从他们的话语以及表情中轻易察觉出愤恨,忌惮的情绪。
那是用无数鲜血凝结而成的东西,根本无法用区区的姿态来掩盖,于是,她便知晓,纷乱的故国竟然出了一个英雄。
他的功绩在大利城中的突厥权贵们中间流传,被突厥人称之为天神之鞭,神奇的令人难以置信。
偶尔,她也会燃起一丝希望,如果有一个忠于隋室,却又能征惯战的将军出现……好吧,这点希望的火花并没有成为燎原之火。
无论是义成公主的言语,还是从江都到大利城的一路见闻,都告诉她一个事实,那就是大隋已亡,诸侯割据之势已成,云内李定安也不会比窦建德之辈强上多少,攻城略地,绝对不会是想再扶一个姓杨的皇帝上去。
所以,英雄之说也只是相对而言罢了,对于已亡的大隋来说,如今故国遍地乱臣贼子,谁都不会例外。
可她还是决定南下归国,一来是大利城中的突厥人在王庭北迁之后,变得越来越危险了,二来,她也不求别的,即便身死,也只求能魂归故里,因为她不姓杨,而是姓萧。
南归晋阳,在行宫之中虽也提心吊胆,却也过上了这几年不曾有过的安静日子,更多的关于李定安的传闻涌入了她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