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劲地猜着他的心思。
&esp;&esp;可如今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
&esp;&esp;谢卿琬委屈道:“皇兄莫不是嫌我平时烦你太多,我知道,我一直很麻烦周边的人,尤其是皇兄,但这些,我都可以尽力去改……”
&esp;&esp;眼看着谢卿琬理解偏差了意思,就要掉小金豆豆了,谢玦赶紧道:“我没有你说的这些意思。”
&esp;&esp;他的神情温和了许多,只是眼眸依旧深黑莫测,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顺着她的发顶,一直落到了她的睫毛,鼻尖,唇瓣上,瞳仁中沉淀着暗光。
&esp;&esp;“我只是不由自主心生感慨,你我二人生来无血缘,亦无其他交汇,却能在冥冥之中联系在一起,有了如今的你我。”
&esp;&esp;谢玦说这句话时,嗓音很慢很沉稳,“命运的奇妙之处,大抵如此。”
&esp;&esp;便是仇雠之人,也能成为至亲。
&esp;&esp;……
&esp;&esp;两人之间气氛微妙的谈话,在不自觉间落幕,正如它毫无预兆的开始一般。
&esp;&esp;谢卿琬莫名觉得,经过这一番有些云里雾里的交谈,皇兄周身的气息像是沉定下来了不少。
&esp;&esp;他让她坐在他的身前,他拿着绢帕为她一点一点拧干头发,擦拭掉所有的水汽,他的动作温柔细致,一点都不像是养尊处优的皇太子。
&esp;&esp;这点,谢卿琬是很佩服的,如果没有宫人帮忙,她自己擦拭自己的头发,都很容易中途失了耐心,最后干脆什么也不管,就那么顶着湿发入睡。
&esp;&esp;而本该是日理万机的皇兄,却一点也不嫌这种活计枯燥,乏味,反而极尽耐心,似乎这是什么无比重要的事一般。
&esp;&esp;在擦干头发的间隙里,谢卿琬忍不住调笑道:“皇兄这般好的手法,头发一点都不会被扯得疼,也不知道将来是有哪个姑娘,在余生中有这样的福气。”
&esp;&esp;她本是随口说说,活跃活跃气氛,要不然两人都安静地坐在这里,多少有些沉闷。
&esp;&esp;“大概只有琬琬才有这样的福气。”谢玦话语清淡,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边说道。
&esp;&esp;谢卿琬有些惊讶地微侧回脸,但因头发被牵扯着,她不能完全转过去看谢玦的神情,只是讶道:“皇兄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皇兄不打算娶亲?”
&esp;&esp;自古以来,皇室男子还真没有如此先例。
&esp;&esp;谢玦的手微顿,很快又如常动作,语调也是平平常常的,仿佛在叙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我身子如此,时而发病,何必娶亲,祸害人家姑娘。”
&esp;&esp;“倒不如独自一人,也算清净。”
&esp;&esp;谢卿琬下意识反驳道:“皇兄怎能这样说自己,你的身子明明已经有所好转了。只要你再接再厉,继续治疗,康复只是迟早的事情。”
&esp;&esp;谢玦轻轻一笑,悠悠道:“那也还是算了。”
&esp;&esp;谢卿琬不解道:“为何算了?这怎么能算。”
&esp;&esp;她这般费力想要治好皇兄,不就是想要让他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么,无论是娶妻生子也好,还是旁的也罢,她只愿他能从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而不被身体的条件所约束。
&esp;&esp;一个骄傲的灵魂,不该被困在虚弱的身体里面,寸步难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