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简而言之,无论再不愿接受,从即日起,应缺也只会一天一天衰弱下去。
&esp;&esp;直到自世间脱离。
&esp;&esp;病重之人是何感觉?
&esp;&esp;崔拂衣至今仍记得幼年时,有一年除夕,全府人都在前厅用膳,却无人来叫他,他不愿去前厅受他人奚落,便想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
&esp;&esp;大厨于心不忍,给他装了一只烧鸡,几块点心。
&esp;&esp;他揣着烧鸡和点心往回走,却在路过池塘时被人从背后推了下去。
&esp;&esp;水面薄冰霎时裂开,崔拂衣整个人被浸染进了冰水之中。
&esp;&esp;幸而有路过的下人相救,否则那日必定凶多吉少。
&esp;&esp;即便被救回去,崔拂衣也结结实实烧了好几日,最严重时,便是醒来也辨不清别人的容貌言行。
&esp;&esp;明明想了许多,却最终发现大脑一片混沌,什么也没想到。
&esp;&esp;真病入膏肓时,便是连自己姓甚名谁都记不得。
&esp;&esp;那滋味,与死了也无甚区别。
&esp;&esp;如今应缺还认得他,还能与他说话,他便应当庆幸才是,崔拂衣想。
&esp;&esp;总没有更坏
&esp;&esp;却总会更坏
&esp;&esp;崔拂衣重新给应缺换了热的汤婆子,俯身低头,在应缺额头轻轻落下一吻,不辛苦,夫君且安心罢。
&esp;&esp;奶香味顺着空气进入应缺鼻息,应缺微微阖眸,竟觉许久未见,对便宜儿子竟也有几分想念。
&esp;&esp;久久近来可还好?
&esp;&esp;崔拂衣顺势躺下,夫君放心,久久乖巧听话,并不闹人,也一切都好。
&esp;&esp;我如今这般,倒是不便见他了应缺唇角微动,却终是未能露出笑容。
&esp;&esp;崔拂衣:等夫君好起来,自然便能见到久久。
&esp;&esp;然二人却心知肚明,好起来三个字,说的容易,做起来却千难万难。
&esp;&esp;当人力已然做到极限,便只能求助神佛。
&esp;&esp;崔拂衣如今方知,求神拜佛之人并非愚昧,而是除去求神拜佛,他们也不知自己还能如何。
&esp;&esp;如他这般,不信神佛之人,便当真只能任由刀子在身上寸寸往下,束手无策。
&esp;&esp;连怨,都不知该怨谁。
&esp;&esp;心中更是生出一丝恐慌。
&esp;&esp;好起来三个字,只怕再也不会在应缺身上实现。
&esp;&esp;像那子时打更声,任由白日诸多拖延,到了夜间,终于准时响了。
&esp;&esp;应缺抬手覆上他手背,似是安抚,又似寻常。
&esp;&esp;冰凉的手背毫无血色,与其说是他覆着崔拂衣,不如说是崔拂衣托承着他。
&esp;&esp;再等等
&esp;&esp;再等等,春天便到了
&esp;&esp;咳咳那时,再陪我看一回春色满园
&esp;&esp;他声音渐低,说到最后,已然再次睡去,未曾听见崔拂衣覆在他耳畔,低声呢喃的那一句:好
&esp;&esp;第133章 冲喜37
&esp;&esp;整个年关, 应缺都在养病中度过,王爷王妃曾多次来看他,王府更是闭门谢客。
&esp;&esp;王府上下一派肃然。
&esp;&esp;眼见应缺日益衰败, 并非无人想趁着众人心神皆系于应缺身上时对久久下手, 借此机会奋力一搏。
&esp;&esp;然而不知为何,任凭他们有任何动作,却最终都能功亏一篑。
&esp;&esp;久久仿佛自有神明护佑,遇到危机会提前预警。
&esp;&esp;被喂了药的奶娘、被换了荷包的丫鬟、有问题的玩具等等还未近他的身,他便开始哭闹不止。
&esp;&esp;一次意外, 两次巧合, 三次便是久久本就是世子诚心求来, 上天不忍见他无后,方才派座下金童前去投胎,自幼便有神灵庇佑。
&esp;&esp;王府抓出不少有问题的人, 王妃毫不留情, 全部交给衙门法办。
&esp;&esp;至于那些幕后主使,也一个也未曾放过。
&esp;&esp;四公子看着平日里最安安分分的七弟被抓时,脸色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