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太妃顾不得愤怒,反而被一种无形压下来的恐惧所笼罩,她不想张开嘴,总觉得嘴唇和脸上的便溺会落入口中。但显然冯家人,不准备就这样放过她。豫王太妃声音艰涩:“我先回府,等收拾好了再过来。”说着就要转身回去。“那可怎么好,”管事上前一步,“让太妃这样走了,我们今日全都没法活,太妃还是随我们前去,让府中人好好侍奉您。”豫王太妃收紧了手,那些不确定猜测,如今全都得到了证实,冯家什么都知晓了,否则不会这样对她。“太妃,走吧!”管事再次催促,“夫人听说您要过来,还在等着您呢。”豫王太妃手微微发抖,但她已经走不了了,就算现在她逃回豫王府,又能怎么样?冯家若是在试探,她岂非成了不打自招?但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即便当年没有嫁给老豫王时,也是正经的嫡女,身边都要有下人服侍,可现在……他们竟然故意将便溺泼她身上,冯家这样却还不够,还要让她入府,冯府里面等待她的又不知是什么?她甚至不能因此发怒。“那就劳烦管事了,”豫王太妃心中只有凄然。管事吩咐下人:“快来服侍豫王太妃。”下人应声,可谁都没有靠近豫王太妃,豫王太妃攥紧了拳头,一步步踏入了冯府。 可怕豫王太妃带着一身腌臜进了门,京城中一半的达官显贵女眷此时都在冯家,见到这样的情形,众人纷纷躲闪。这哪里是下人办错了事?这是冯家故意折辱豫王太妃。无论哪个府上也不会这时候往外端夜香,更别提一向规矩很大的国舅府了。刚刚大家都在猜测冯家大爷是怎么死的,现在有了些眉目,会不会与豫王太妃有关?一个死了男人又没了儿子的妇人,到底用了啥手段掺和到这桩事里?而且还让冯家知晓了。众人嘴上不说,心中都在盘算。前些日子,豫王府不是还任由冯二小姐折腾吗?冯二小姐随意拿着豫王丧事泄愤,让人知晓这就是得罪冯家的下场。怎么一转眼情形就变了呢?豫王太妃跟着冯家管事往前走,闷热的天气,身上的味道仿佛都蒸进了皮肉里,她知晓周围有不少人,因为管事径直领着她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怒气在身体里冲撞,额头上淌下汗水,那汗混进去便溺,蛰的她眼睛生疼,她却不能用帕子来擦,因为手里的帕子也早就脏了。就这样,走过好几个院子,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来阻拦。豫王太妃胸口仿佛要炸开了似的,鼻子一阵阵发酸,今天往后,她哪里还有脸面在人前行走?整个京城大约都会知晓今日之事。看到她之后,都会下意识捂住口鼻,因为这种味道会永远印在这些人心中,再也散不去。从前豫王太妃听说过冯家如何惩治人,这次是切身体会到其中的滋味的,他们不止是要她的性命,还要整个豫王府蒙羞。终于管事在一间屋子前停下,伸手推开了门。尘土掺杂着臭味儿登时迎面而来,豫王太妃下意识地要躲开。“太妃,快进去吧,”管事道,“衣物都备好了,就在里面,您快点换衣裳,我们家夫人和京中的女眷还在前面等着呢。”“这原来是咱们府上‘珍珠’的住处,干净着呢,您放心用。”豫王太妃不知多少次想要转头离开,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这么一走,就什么都没了,或许今晚冯家就会派人来刺杀她,所以她必须与冯家解开误会。对,这里面定是有什么误会。这样想着,豫王太妃只得咬牙走进去,主仆两个脚刚落地,身后的门立即被关上,阖门的声响吓得豫王太妃猛地一抖。“太妃,”管事嬷嬷忙道,“咱们赶紧换好了出去。”她总觉得这个屋子怪怪的。豫王太妃点点头,冯家故意将她带到一个废弃很久的院子里来,已经远离了外面的宾客,真要是不怀好意动了手……她们都无处躲藏。这样想着,主仆两个向内室走去,谁知没走两步,前面的管事嬷嬷一声惊呼,豫王太妃下意识地循声看去,房梁上挂着一个血粼粼的物什,她还没看清楚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突然那血肉模糊的东西挣扎了起来。豫王太妃也顾不得别的了,大声尖叫着向后逃,几步就到了门口,伸手去推那扇门,谁知根本就推不开,门明显是被人从外面拴住了。“开门,开门。”“你们哪里来的胆子,敢这样折辱我们太妃?”然而无论管事嬷嬷如何说,都没有任何人应承。“来人,”豫王太妃一边看着内室的方向,一边道,“来人,我要见夫人,我有话与夫人说。”即便这样,依旧没有人理睬。两个人不知拍门拍了多久,外面终于传来脚步声,然后是两个人在交谈:“怎么猫儿房里面有动静?”“不知道,可能是给‘珍珠’的两只耗子发了疯。”两个人说着冷笑两声。豫王太妃这才知晓所谓的“珍珠”是国舅府养的猫。“这两只耗子在院子里偷偷做窝,养的又肥又大,我本不愿理睬这俩畜生,毕竟咱们国舅府也不缺那点吃食。”
“可你猜怎么着?那耗子突然发了疯,居然去咬‘珍珠’,真当自己是什么东西,见不得光的腌臜货,也敢动这种心思?我立即抓了那老的和小的,挂在房梁上,剥了它们的皮。”豫王太妃瞪圆了眼睛,刚刚他们瞧见的就是两只被剥了皮的耗子。不,那不是耗子,那是冯家在暗指她,还有……祁哥儿。豫王太妃的手都要抠进木门中,冯家真的发现了祁哥儿的踪迹。想到这些,她便浑身颤抖,整个人也瘫坐在了地上。“太妃,”管事还装模作样地敲了敲门,“您换好衣